长生晷（五）（1/2）

“李茜是吧。”

“对，我是。”

“别紧张。”沈珏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好似对她很了解地说，“我姓沈，听我们赵处长说你的教授也是姓沈，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听说沈珏也姓沈，李茜的身体不由地放松了一些：“沈警官有什么要问的就早一点问吧。”

沈珏撩起垂下的一绺刘海，原本温和的眼神突然间犀利了起来：“共享生命链接感觉如何？”

李茜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她佯装镇定道：“沈警官，这好像不是笔录的流程吧。”

“哦？也是。”

“李同学是由奶奶带大的？”

这个问题没有那么犀利，却让李茜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久到沈珏以为这个问题李茜不会回答时，李茜才出声——

“是。”

“李同学不想自己的奶奶恢复过来吗？恢复成一年前没有病发的样子？”

李茜双手合在一起，紧张地盯着沈珏，郑重地问：“可以吗？”

“失眠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的确。”李茜声音翻动着那些不足为外人道明的情绪，“明明一天只有五六个小时的时间睡觉，可是自己怎么也难以入睡。看着窗户外的天空由浓稠的黑变灰，再逐渐变成明亮的白。这种滋味，就像是等待死亡的宣判一样。”

“你手上残留着安眠药的味道。可是剂量很大，足以导致两个人死亡。攒这么多安眠药，很难吧。”

李茜又笑了：“是很难，但也不是没办法钻空子。”

一直抓不到浮木的溺者会任由自己沉入水底渐渐消亡。

李茜也是这样。

“是，我想死，也想让奶奶陪我一起死。”

这个回答是意料之中的。

“她会长命百岁，平平安安，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李茜握紧了水杯，对着沈珏认真地道谢：“谢谢。”

她不知道为什么，沈珏给她一种极其信服的感觉。就好像是天塌下来也有她在一样。

沈珏推开门出去的时候，李茜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出了特调处，李茜扶着奶奶一路走得很慢。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原来，是她的心变了。

“茜茜，我们回家。”

“好，奶奶，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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