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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玉来到凉虢这些时日,是头一回见到堇王,就在他愣神的瞬息,润玉已然恭谨行臣下之礼,就连衣袖飘动的弧线都恰到好处:“参见王上。”
身姿风仪,确是出类拔萃的,难怪太子从小就中意他,堇王抬手道:“润玉,起来吧,再过半月,你就该改口称我为父王了。”
润玉面容上露出几丝羞腼,眼神微烁,这时他身后的罗玉,方才后知后觉的拜倒下去:“罗玉这厢也拜见凉虢王上。”
堇王仿佛刚刚才注意到他似的,目光中有不怒自威的审视,也有捉摸不透的深意,半响才道:“抬起头来。”
罗玉依言直起身体,他与润玉舞剑许久,额有薄汗,无碍他容色清澈,眼珠白山黑水似的分明,脸颊较太子妃略丰润些,自然而然的泛起粹玉般华美色泽。
就这一抬眸的光景,令擎煜恍惚忆起二十年前,同样离乡背井的簌离。不愧是同宗表亲,神韵间还真有几许似曾相识。
“公主平身。”堇王难得纡尊降贵,亲手将人扶起,“本王近来政务繁多,不曾有暇召见你,公主在这东宫,住的可还习惯?”
罗玉点头如捣蒜:“习惯习惯,蒙太子与太子妃多番关照,罗玉感到宾至如归。”
擎煜笑了一声:“太子大婚在即,东宫不日将迎来新主,恐非公主久归之处,依本王看,你还要早作打算才是。”
润玉睫毛微颤,快速的瞥一眼王上,不知是君王的眼神,惯来这般肆无忌惮直入人心,还是他心绪所牵,患得患失,心底隐隐升起不详的预感。
罗玉公主苦着脸,堇王此言,分明嫌弃他赖在东宫,有碍太子夫妇新婚恩爱。为了不介入他们,他几乎日日都躲着殿下,只敢和同为犃子的太子妃愉快玩耍。他在凉虢也没有什么朋友,总不能去烦簌离王后吧?
罗玉道:“王上,我的母后说,凉虢会派兵剿匪,协助寻找我王,此事有何进展?”
堇王望向太子,太子遂道:“据淮梧国书,熠王无恙返回北苑山庄,而九英山的匪首,三日前已身首异处,公主大可宽心。”
罗玉点点头,喜忧参半,喜的是旭凤平安无事,忧的是自己不能与太子有所瓜葛,估计真要嫁给堇王为妃。虽说虎父无犬子,堇王亦是霸气威武仪表堂堂,可人家只爱娇娥,一入宫门深似海,难逃孤独终老的命运。
罗玉想到此,顿时生无可恋,灰心丧气道:“罗玉既然来到凉虢,全将此身置之度外,听凭王上吩咐。”
擎煜没想到他这么想得开,含笑抬手,掌心将将能包裹住罗玉半边侧脸,腕翻指转,烟洗绿的扳指,印在颈窝,激的罗玉轻轻一颤,那种凉意仿佛也一并透在润玉心尖:“公主远道而来,象征着两国纽带,本王虽不喜犃子,却也不能怠慢了你。不如你随本王回宫,和毓妃做个伴可好?”
润玉瞳孔微缩,不由自主开口求情:“王上……”
擎煜侧眸道:“太子妃似有话说?”
单纯可爱的罗玉,不喜拘束,宫廷森严,恐会磨灭他烂漫天性。从当今堇王的父辈开始,凉虢始终有着气吞九州的野心,公主不像簌离王后,和王上有着二十载夫妻情分,更无子嗣傍身。万一两国开战,必成弃子,蹉跎年华不止,还要遭受灭顶之灾。
润玉敛睫,唇尖开阖,万千言语口难开,终是难舍罗玉,将恳求的目光,投向太子殿下。
溯玉从未见他这般示弱,忽而福至心灵,明白父王此举,究竟何意。此时此刻,能从堇王手中,将公主讨来的人,唯他而已。
溯玉后退两步,双手交叠额前,俯身跪拜下去,“父王,儿臣有一不情之请,望父王允准。”
擎煜神色淡淡道:“说。”
太子一字一句道:“请父王将罗玉公主,赐予儿臣。”
润玉看见罗玉不可思议的表情,以及王上蹙起的眉梢,充斥探究意味的目光:“溯玉,当着太子妃的面,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罗玉忽然有些害怕,眼神无措。身侧攥紧的手指,泄力般的松开,润玉紧接着随太子一同跪了下去:“王上,其实润玉早知殿下心意,也与公主相处融洽,愿将他当做自家人看待。”
罗玉没料到事态竟演变至此,小心翼翼的拉扯润玉衣袖,欲言又止:“润玉……其实我小时候算过命,道士说我骨骼清奇,适合修仙。”
润玉挑起嘴角,冲他绽开宽慰笑容:“公主无需多虑,听我便是。王室崇俭,不宜铺张,下月十五,乃黄道吉日,不若双喜临门,一并办了,叩请王上成全。”
擎煜虽是在帮太子敲山震虎,收服这位心高气傲的太子妃,当一切都如预想那般时,他忽然又有些真心疼惜起润玉来,默然半响,才叹然道:“准奏。”
溯玉太子与润玉大婚当日,并纳淮梧罗玉公主为良娣。大将军乐钧,亲率御林军,护送太子妃入宫受册,玉京城内万人空巷,百姓齐聚官道之侧,翘首观礼。罗玉公主因和亲之故,便由簌离王后做主,自王后宫中接入东宫。
太子着衮冕礼服,冠上白珠垂九旒,金玉带束腰,清俊无双。太子妃着褕翟衣,良娣着阙翟衣,下裳曳地,头纱飘飘,拜谒奉先殿先祖后,至明华殿正殿受封。
堇王、堇王后俱是朝服在身,殿上升座,着礼部司仪主持成婚之礼。太子妃授金册玉宝,封从一品,太子良娣授金册,因其淮梧公主身份,自原正三品擢为从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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