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风明月（1/2）

自己不知睡了多久，即使闭着眼，依旧能感觉一闪一闪的光影从我的身边呼啸而过。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自己层层叠叠地狐狸尾巴中探出半个脑袋，周围还是熟悉的味道。这才发现，自己被润玉抱在胸前，走在天界的某一条小路上。我扬起头，看向润玉，轻轻吱了一声。

润玉听到我的叫唤声低头，腾出一只手，摸向我的头顶。正当我摆头想要脱离他的魔爪时，他的手突然停在我的额间：“小狐狸，昨日竟没发现你额中央的毛居然是粉色的，甚是可爱。”

粉色的？老身活了这许多万年，都没发现自己额间是粉色的。我伸出不自觉地用爪子扒拉了下自己额间。他不由自主低声笑了笑，用手将我不安分的爪子，从我的脸上拿下：“好了，若真想知道……”他衣摆一挥，一面水镜出现在我面前，我用双爪抵着他的手臂，凑近那面镜子。左瞧瞧，右瞧瞧，嗯……似乎还真是。额间正中央处，有一块粉色三片菱形状的毛。但颜色十分淡，若不仔细看，怕是很难发现。

他一挥手，面前的水镜便消失不见。接着他抬腿又往前走，很快便经过了月下仙人的姻缘府，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尽全身解数，挣脱了润玉的钳制，麻溜地窜进姻缘府内，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我隐没了身形，躲过一众仙婢、仙倌，径直走向月下仙人平日所在的主殿。见那人不在，看来定是又去哪里惫懒去了。我撇了撇嘴，想着先回自己的洞府好好将身上那股浓重的花香味去掉，便转身化作烟雾离去。

云天洞府坐落在天界的边境边缘的结界中，我依旧清晰地记得，父神曾将九重天上最好的殿宇作为我的仙府，我却选择了偏僻的角落。父神很惊奇，为什么最爱热闹的我不选择九重天上的殿宇，偏偏选择人烟稀少，甚至如同死寂般永是星辰漫天的地方。对我来说，即使真爱热闹，总有一天会厌烦，不如寂静的夜来的永恒长久。每每看着天上的恒星，心中总是弥漫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黑夜，这星辰，似拥有平静一切的魔力，能抚平一切伤痛。虽冷淡如水，但又柔情似水，滴滴渗入内心深处，这大抵是黑夜独一无二的魅力。

“主上回来了！”一身明黄流仙裙的琥珀仙拎着一篮子各色鲜花，一路小跑跑到我面前。琥珀仙原是我洞府中的一颗琥珀，许是此处灵气充沛，得了天时地利人和，将将用了百年，便化了人形。

“嗯……”我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并未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清风呢？”

琥珀仙伸出手，指向身后的洞府：“清风哥哥应该在石英洞内。”

石英洞，便是琥珀仙幻化人身的地方。估摸着自己这仙府竟还是个琅缳福地。原本只有我与清风二人的洞府内，久而久之，各类云英、水晶开始一一幻化成人形，洞府也越来越热闹。

我刚一抬腿踏入洞内，就看见身着玄色衣衫的清风，一脸严肃的表情，再顺着他目光看去，一红衣姑娘可怜巴巴地扒着清风的一条腿，蹭来蹭去。

我赶忙躲在暗处悄悄观察，我摸了摸下巴，啧啧啧，没想到清风这堂堂上古玄冰兽，也有今天。看来最近清风的桃花运甚是好，不若我去丹朱那儿，拿上几条红线牢牢栓在他们二人之间，好让清风这个千万年老铁树赶紧栓个媳妇回来。

我又砸吧了几声，估摸着是自己咂巴声太大，惊扰了他俩。清风率先反应过来，转头向我藏身的地方，深深拘礼道：“主上。”

见再也躲不过，只好一步步从暗处走了出来。我尴尬地笑了笑，又暗自摇头，一场好戏就这样没了，真是可惜。

我刚走过去，那红衣姑娘转过头看向我，眼睛泛着亮光。猛地松开抱住清风的手，转而扑向我。我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被她扑了个满怀。她啪的一声跪了下来，紧紧抱住我的双腿，还用她的头蹭啊蹭。

我无奈的看向清风，耸了耸肩。紧接着，红衣姑娘似乎蹭够了，仰着头，小鹿般的眼瞳笑着眯起眼，嘴里吐出两个字：“娘亲！”

“……”

我可以当作没有来过这里吗？或者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嘴角隐隐抽搐，我连亲都没成，现在算是白得了一个女儿吗？我仰头看着黑黝黝的洞顶，只觉自己的嘴角抽搐地越发厉害。

看我不搭理她，红衣姑娘眼眶中瞬间攒着眼泪，松开了抱着我的双手，径直坐在地上，手指着我和清风，眼泪立刻哗啦啦地从眸中夺眶而出：“娘亲！你不要我！我生气了！还有爹爹也是！也跟娘亲一样！也不要我！”

我现在感觉不是嘴角抽搐，而是头开始隐隐做痛。我抬手按住自己的微微跳动的太阳穴。单手一挥，聒噪的小姑娘立刻幻化成原本的模样。一颗淡粉色的水晶石，静静躺在地上。果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俯下身，将她放在手心上把玩：“原来是颗芙蓉玉。”我笑着将手心中的粉晶掂了掂，粉晶好似感受到了外界的动作，不安的在我手心上颤动。我抬头望向脸色依旧不好看的清风：“走吧。”说完，将手中的粉晶用袖子一笼，起身往外走。临走时，我瞄了眼清风的面色。清风的脸色比原来还黑，看来又有场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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