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1/2)
“妈,我们隔壁到底住的谁啊?”
“一个小男孩儿,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不跟他见过面吗。”
“我又没问他名字叫什么。”段母透过镜子,朝着子罗翻了个白眼,如此熟悉的表情。
不难想象,从小就跟在这位母亲后面段子罗是怎么学会动不动就翻白眼的。
子罗马上被母亲出神入化的表情所吸引。
“妈,你还会翻白眼啊!”
“你妈我年轻的时候天天翻。”段母难得跟着儿子开了个玩笑,笑着透过后视镜看着儿子的脸。
其实还是有一点像他爸的。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从小在乡下长大,二十一二岁就成了婚,早早的把孩子生下来了,那个男人又急匆匆地奔到国外去了。
有时候亲友聚会,很多人都会打趣,说什么‘段总’,‘段老板。’的,他们都一笑了之。
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没有学问的人出国了,还是得打工,也就比国内打工的钱多一点,还是一个工人,不过就是多了个“去过外国”的美名。
这里不是大城市,不是上海,不是南京,也不是北京,不过就是一个有好多高楼的小城市,没有飞机场的小城市。
很多有点作为的年轻人,拿了钱之后便去了外地,带着自己的父母,很少再回来了。
而那些依然窝在这里的人,出生在这里,也在这里干着工作,出个国对他们来说都大惊小怪。有很多老人也许连这个小市都没有跨出去过。他们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平淡的人生经不起一丝波澜。
段母当年年少轻狂,总想着出去闯荡一番,从小就挂着个“环游世界”的梦想,20岁出头就找了个出过国的男人嫁了,换来了如此平淡的,规律的生活。
她知道一个人如果想要出去闯荡,就单单凭她这个小小的师范毕业可不行,做个小学老师,她把所有的希望,所有的赌注,甚至包括年少时轻狂的梦想,都压到了这个未来可以顶天立地的儿子身上。
她多么希望他能成才啊!多么希望他能考上一个名校,过着与众不同的人生,然后把自己也接到大城市里,她可以不用低头的,甚至可以把头高高扬起的走路——她有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儿子。
前半生的梦想化为了岁月里的粉沫,后半生的精力全压给了儿子的未来。
几年前,当她目送着这个孩子么懵懂懂地走向学校时,她就暗暗发誓,无论怎么样,一定要让儿子考上大学,然后在读什么研究生,博士生,像电视里放的那些大名鼎鼎的科学家一样,或者她认为的光彩幸福人生。
所以她一直在逼儿子,像一头推磨的老牛,艰难的把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硬的磨往前推。
放学的路段上依然车水马龙,颠簸中,子罗还能迷迷糊糊入睡——他昨天睡得太晚了。
隐隐约约的总觉得有一股不安在心底弥漫。
————————
凌晨0点04分。
几个身着黑衣人闯进了一个小区,有目的的散开,黑色的羽绒服,加上黑色的破洞裤,像极了深夜喝酒归来的混混。
但他们都十分安静,两两散开,走进树木丛生的绿化带里,朝着中间那一栋楼走去。
保安坐在休息厅里打瞌睡,似乎已经睡着了,伸缩门只开了一个一人通的小口子。
原本静悄悄的,其中一个人不慎踩到了清洁工扫地时堆在一起的落叶,发出了“吱啦”声。
“唉,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呀?”本来昏昏欲睡的保安,突然惊醒了,看着眼前的一群人,起身去阻拦。
小区坐落在城市边缘,相邻着的是工业地区,人口较少,比较安静。
几年前的时候,常常会有小偷混进来,砸车窗偷东西,事发几次后,居民举报了当时的物业,于是物业就安排了24小时的保安,四周建了一圈的店面,虽然是空的,但也像围墙一样,到处都是红外线摄像头。
只有南门外通着一个垃圾处理厂,门小,人更少,摄像头自然少了点,只安排了一个老保安。
“我们、我们也是有规定的。”保安知道来者不善,可是又不敢任由着放他们进去,那样如果出事了,可是会被炒鱿鱼的。“你们……你们得报楼号。”
“17栋,2808。”
老保安也不敢多问,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对上这一群看起来像混混一样的人,赶紧打起手电筒,陪笑着指了指中间那栋,即使他看的出来这群人知道在哪里,也不敢怠慢。“那现在是半夜,小区里的居民都在睡觉,你们轻点,别闹太大的动静……”
声音越来越小,老保安透过墨镜,看着那个人的眼睛,犀利的带着锋芒,阴沉沉的,像一只饿极了的斑鬣狗。
他全身哆嗦了一下,听见那人嘴里轻轻哼了一声,像一种野鸟的叫声,其实是人的笑声。
他不敢再多说,转身进了自己的保安室,看着那一群人分散开远去,阴沉的背影,似黑夜里觅食的动物。
“黑社会吗这是……出事了,我可担不起……”
老保安嘀咕着,眼睛盯着那群人生怕他们折回来,然后悄悄的把录像掉出来保存,把为数不多的几个摄像头掉了方向,对准了那个为首的人。接着又装着没事人一样把灯关掉,有些后怕的吞着唾沫。
“我可是留了证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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