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49（1/2）

讲一个妖怪们的故事吧。</p>

她们从何时开始就存在，已经没人去考证了，但是传说这些妖怪是从海中来的，因为见过她们的人都听她们说过，「我们从海中来」，说这话时，浅笑嫣然，红唇艳艳。</p>

是的，她们都是女人。</p>

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美丽的女人。</p>

当然，她们也可能并不来自于海中，毕竟传言这种东西，带有很大程度的虚假性和个人的想象力，那么多人都言之凿凿的确定见过她们，可真正见过她们的，又有几人呢？</p>

也可能见过她们的有很多人，剩下的却没几人，其他人去哪了，自然是被吃掉了。</p>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妖怪要出海，当然也是要吃人的。</p>

⑴</p>

他本来不叫阿唯的。</p>

如果按照当地的习惯，他应该被叫做「阿文」，可这里的人说话带着很奇怪的卷舌和很浓重的口音，叫来叫去的，名字就变成他们口中的「阿唯」，阿唯，阿文，听多了，他也习惯被这么叫了。而且他这个人，本身对于这种事也不太在意，曾有人说他做事太随性，可在他看来，人生在世本来活着就挺苦了，何苦再加那么多的限制，凭添诸多烦恼呢。</p>

他前两天刚过14岁，算是已经长成少年的年纪，11岁的时候从老家出来跟着师父在各地游历，学一些东西。他师父有30多了，也是一个随性的男人，本不想带他出来，可因为他老妈对师父有恩，他师父磨不过去面子，只能一脸嫌弃的把他也带了出来。</p>

外面的世界和家里自然是不同的，可出来之后阿唯也没觉得自己因此见过多大的世面，师父并没有带他去见识什么五光十色的大城市生活，而是一头扎进海边的村子，开始了度日如年的无聊生活。阿唯家里还蛮有钱的，从小讲究惯了，此时的生活一下子变得艰苦起来，最初的时候阿唯差点没饿死在外面，他躺在四处漏风的草棚里，看着清冷的月光从破洞中倾斜下来，照在自己脸上，薄纱一般，身边躺着几块干干巴巴的面包和一壶浊酒，面包被他咬了一口直接扔在一旁，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放弃舒适的生活求着师父带自己出来。「我他妈的简直傻透了」，他当年是这么想的，可后来回想起来，这段回忆反而变成了自己人生中值得倍加感慨的时光，他反复咀嚼着这份清苦，并不是由苦变为甜，却也自认为是相当有趣的经历。</p>

当然这是后话，当时阿唯却是这么想的，既然出来了，无论如何是不能这样回去的，想当初自己抱着师父大腿求他带自己出去，结果没学到什么本事，灰溜溜的回家，这种事并不能在他所承受的范围内，他老妈就他一个孩子，从小众星捧月惯了，做什么事都想争个第一做到最好，这个时候承认失败，则是十分丢面子的事。他做人随性，但做有些事，还是十分坚持的。</p>

阿唯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便爬了起来，笑眯眯的找村子里的人借工具修草房，常年在海边的人成天风吹日晒皮肤发黑，年轻人也自带一股饱经风霜的感觉，阿唯本身长得白净清秀，加上嘴甜，村里老老少少的都挺喜欢他，有了他们的帮忙，不出三日，房子就建好了。</p>

建完房子之后就是各种零活在等着他，包括赚钱吃饭、给师父洗衣服、收拾屋子、打酒......他师父嗜酒成性，每天躺在摇椅上不是喝酒就是沉浸在睡梦中，似乎是有忘不尽的伤心事。阿唯也不理他，只能按捺心情去帮他做事，因为他知道师父是有不少真本事，趁着师父还清醒的时候，他就缠着师父让他教给自己一些东西。</p>

没什么事的时候，他也跟着当地的水手一起跑船，打渔、跑海路贸易、在高级的渡轮上打工......日复一日，人没黑多少，不过本事和经验倒是学了很多。就在他14岁生日刚过不久，他跑完船回到家，就看到师父一反常态的在屋子里等他，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没有往日醉醺醺的感觉，眼神凌厉的仿佛是空中捕食的鹰。</p>

“出去走走。”师父说，把刀横在了身后。</p>

他想问师父去哪，随即一转念，就发现这事问与不问好像都毫无意义，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于坚毅，这个地方在哪，去那干什么，完全都不会阻止师父前行的脚步，衡量了一下，他选择不再开口。</p>

他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颇有些距离，他们没钱去坐飞艇，干脆和一堆同样没钱的人们挤海船，好在他也总和水手们出海，早已习惯了破烂的夹板，油腻的隔间，还有房间里传来的各种潮湿和馊掉的味道，汗臭混合着脚臭在一起，海上淡水那么稀少，自然是没人会拿它洗澡，待的时间长了，阿唯也算是默认了那种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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