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2）
眸光交错间，一个趣味盎然，一个避之不及。下一瞬，两人又同时别开眼，默契地回到各自的圈子。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短暂的眼神交汇，董辉和何云你一言我一语，向陆铭俞介绍起罗婕和“浮游记”的手游项目。罗婕看出这位年轻公子哥来头不小，反倒愈加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谈起对项目的想法和打算。
陆铭俞大部分时候都在聆听，偶尔应上两声，扔出的问题直指核心，让罗婕不禁刮目相看。
领导上司们谈得正欢，虾兵蟹将们凑到一起也聊得不亦乐乎，方轻鸿偷偷挪开身子，对旁边的同事低语：“我去趟厕所。”
她自以为离开得悄无声息，殊不知陆铭俞追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她消失在大厅出口。
小白兔又跑了。
陆铭俞觉得可惜，猛又记起周勤那天的戏言，鬼使神差地想：如果是她，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无趣。
嗨，说白了，这位陆公子就是闲着没事干，到处找乐子呢。
大厅里开着空调又密不透风，空气难免浑浊，方轻鸿跑到外面待了会，感觉脑子清醒不少。几名男同事结伴出来抽烟，她干脆走远了些，颇有闲情逸致地逛起了山庄。
山庄门前有个巨大的圆形喷泉，渐次三层莲花造型，搭配着绚丽的彩光，喷溅的水柱如片片跌落的迷幻水晶。方轻鸿好奇地伸手碰了碰，水温温热，难怪这么冷的天都没冻住。
沿着青石子路往里去，两旁种着修剪整齐的冬青树。再往里是一人多高的梅树和桂树。桂树枝凋叶寒，梅花倒开得正盛，暗香清浅慢吟，沁心入脾。
方轻鸿随着曲折小道边走边看，不知不觉眼前一空，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水色幽幽，池边古香古色的六角小亭旁几块假山石散而不乱。池里只影影绰绰可见几处荷叶的残影，倒显出与这奢华环境全不一样的清幽来。
南方的冬天湿冷彻骨，湖边的风刮得脸上生疼。方轻鸿不由将羽绒服的领子拉高，回程转到冬青树林边，找了个长椅坐下休息。远处天际有烟花绽放，朵朵金丝银线，绚烂到极致。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享受着这一刻湿冷的安宁。
“强子，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吗？”
“谁？”
“上上个月跟你打拳的那孙子！”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半个小时前，我亲眼见他进了前面开年会的大厅。”
方轻鸿闻声望去，被层层松柏挡住了大半视线，依稀可见侧门边站着两个人，穿着白色工作服，戴着厨师高帽，边抽烟边骂骂咧咧。她坐的地方是个拐角，只要她不冒头，对方根本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我日，那回老子可是压了全身家当，谁知道输的一干二净。”说话的人狠狠吐了口沫子，“你给句实话，是不是詹爷让你做水局？”
“放屁个水。”强子骂道：“那小子邪门的很。”
“你他妈怎么说也参加过拳王比赛，还会怕他一个业余的？”
“那孙子哪是打拳，是跟我在玩命。”强子想起那家伙的狠劲，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老子是想挣钱，可没想过不要命。”
“那你就这么算了？”
“算？”强子阴恻恻地笑，“想踩着我上位？他想得美！”
“你的意思是……？”
“他一个来的？”
“对，一个人，大冬天的就穿件衬衫，娘们穿的都比他多。”
“开得什么车？”
“那穷逼开大众，便宜得很，我都买得起。”
“那就干他。”强子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使劲碾了几下，“待会你把虎子、冬雷还有成军都叫上。”
“怎么搞，总不能在这里动手，到处都是摄像头。”
“山庄到大马路上得开十几分钟的车，这一段都没有摄像头。你让他们三个带上家伙去拆迁房那里等，我们俩去那孙子车后面蹲着，待会骑电动车跟上，等到地方就窜上去碰瓷，他只要一停车……”
强子比了个动作，眼神狠戾，“他断我两根肋骨，我不要多，废他一只手就行。”
“那他要是喝完酒找代驾，或者跟其他人一起回去咋办？”
“找代驾，就把人打晕了往车里一扔，跟计划没有冲突。”强子想的周全，“如果人多就摸清楚他住哪里，总能找到机会弄死他。”
“行，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讨论完细节后离开，并没有发现方轻鸿的存在。她没敢马上起身，确定他们不会回来后才快步离开。
同事们正在热烈讨论去哪里续摊，方轻鸿坐在位子上若有所思。
半个小时前一个人进了年会大厅，大冷天只穿件薄衬衫，还有上上个月跟人打拳击比赛……
她想到那次他身上的淤青和伤，怎么都觉得他就是强子口里的“那孙子”。
要去提醒他吗？
她略思考了几秒，果断打开叫车软件翻出他的信息，跑到门外拨出电话，那头却提示关机。正犹豫是否发个短信时，就见两位BOSS一左一右护送着他出门，身后还跟着几名高管。
他似乎往她的位置扫了一眼，很快又与旁人低声交谈。她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松了口气：至少今晚不会出事。
当罗婕问她是否一起去唱歌时，她下意识的拒绝，叫了辆出租车提前离开。
湖鹤度假山庄位置偏僻，出门唯一的那条路虽然宽阔却坑坑洼洼，两旁残留着一些未拆尽的老建筑，在昏暗又稀疏的路灯下生出几分恐怖感。
方轻鸿将脸贴近车窗，呼吸在玻璃上形成一小片雾气。她干脆开了窗，“欣赏”飞驰而过的路景。
“师傅，停车！”方轻鸿瞳孔微缩，大喊一声，“就停前面那辆打双跳的车子后面！”
出租车司机不明所以，依言照做。
“麻烦您稍微等下。”
方轻鸿跳下车子跑到前面一看，大众车，驾驶座上有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而副驾驶座空空荡荡。她看向藏在黑暗中的破房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隐隐听到几声骂喊。
“师傅，我同事出了点事，我得进去看看。”方轻鸿从包里拿出一张红钞递给司机，“如果五分钟后我没出来，麻烦您报个警。”
司机师傅看在钱的面子上勉强答应，方轻鸿这才揣了东西藏进袖子，敛色屏气的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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