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2）
清澈的水流冲洗过伤口，哗啦啦地淌进水槽里。
方轻鸿很快就松开手，抽了张纸巾示意他擦干手指，“你先止血，我去找碘酒和创可贴。”
手指上的伤口还在沁血，顾铮将纸巾轻轻一裹，血色瞬间浸透纸背。他按压住伤口下方，目光追随着客厅里的那抹身影。
“顾铮。”她手里提着药箱，朝他转过头，“出来，我给你消毒。”
顾铮走到客厅沙发上坐好，身边的位子一陷，她也跟着坐下。
她倾过身，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替他消毒包扎。
她的动作仔细轻柔，正如声音一般，“割的有点深，你稍微忍忍，马上就好。”
“嗯。”他随意地应了声，眼神胶在她耳畔几缕长发上。明明扎了马尾束在脑后，却还是有不听话的发丝偷跑出来，顺着耳廓蜿蜒而下，细软地贴在她的胸前。
顾铮绅士地移开眼，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下。
方轻鸿小心翼翼地缠好创可贴，直起身子说：“好了，你看看。”
伤口果然不再汹涌地冒血，顾铮莞尔一笑，“谢谢。”
方轻鸿收拾着东西，“刚拿起刀子就负了伤，看来你不适合当家庭煮男。”
顾铮举高手指，替自己辩解，“我以前也偶尔下厨，今天纯属意外。”
“下厨？你？”方轻鸿持怀疑态度，“你会做什么菜？”
“煎蛋，煎火腿，意面和牛排。”
方轻鸿了然，“西式简餐，完全不考验刀工，难怪你拿刀的姿势那么别扭。”
“不管中式还是西式，好吃最重要。”他半开玩笑地说：“我的厨艺经过高人指点，煎出的牛排堪比米其林大厨。”
方轻鸿一个字都不信，劝慰道：“人要学会接受现实，尤其在不擅长的领域内。”
他一笑置之，“看来得找个机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厨艺。”
厨房里传来水汽顶锅的声音，方轻鸿一拍脑门，记起在煮排骨，“锅里炖着汤呢……你回去休息吧，等好了我叫你。”
顾铮看着负伤的手指，在心底叹息一声，“好。”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伸手摩挲着身下的沙发盖毯，浅灰色和黄色几何图案的搭配，他在除夕和方轻鸿的视频通话中也看到过。
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年，然而在他询问几时回去，几时归来时，她不动声色的隐瞒，伪装的若无其事。
她穿着厚厚的盔甲，掩藏着温和外表下的真实情绪，叫人无法窥得其中奥秘。
一个有故事的人。
人总是克制不住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心，顾铮也不例外，只是他尚且不知，这种好奇心会替他带来多大的遗憾。
一种叫“求而不得”的终身遗憾。
两个小时后，方轻鸿通知顾铮和吴恋来家里吃饭。顾铮和吴恋跟约好似的都提了水果来，叫方轻鸿好一阵发笑。
“你们提水果就算了，也不用提一模一样的来吧？”
榴莲、香蕉、葡萄和橙子，每样两份，还不是一起去买的。
“那你就当是我们一起送的好了。”吴恋大方中带点羞涩，“谁知道我和顾大哥会这么默契。”
顾铮没接话，将水果放到茶几上，问方轻鸿，“可以开吃了吗？”
“嗯。”方轻鸿解下围裙，领着他们往餐桌去，“开吃吧。”
吴恋没有得到顾铮的回应，心里感到失落，但迅速又打起精神，娇嗔：“方姐姐，多亏有你在，不然我今天得饿死在家了。”
方轻鸿往碗里装排骨汤，“那就多吃点。”
顾铮早已饥肠辘辘，这会也顾不上聊天，优雅又快速地用起餐。方轻鸿更是无所顾忌，盛了米饭就着配菜吃得津津有味。
吴恋要保持身材，随便吃了点就放下筷子，强压着食欲看他们用饭。她想聊天分散下注意力，可是方轻鸿和顾铮专注眼前，听她说话也只敷衍几声，几回下来，她也识趣地闭了嘴。
沸腾的排骨汤香味四溢，番茄和虾的鲜融在汤内，丰盛的配菜又添加了万般滋味。
顾铮和方轻鸿吃得满头大汗又酣畅淋漓，勾得吴恋重新拿起筷子，小鸡啄米般吃了几颗饭。
好不容易熬到方轻鸿放下筷子，吴恋双手托着脸，看向她面前空空如也的饭碗，“真羡慕方姐姐能吃那么多，我胃口小，每次吃两口就饱了。”
方轻鸿的脸颊被热气熏得通红，“天赋异禀，你羡慕不来。”
她见顾铮的米饭见底，问：“我再给你添点？”
顾铮将碗递给她，“劳驾。”
酒足饭饱后，顾铮和方轻鸿的脸上都透着餍足之色，坐在位子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吴恋见状自告奋勇，将水果削好摆盘端上，倒是十分赏心悦目。
方轻鸿草草吃了两口，“我得缓缓。”
顾铮也说：“我吃了两碗饭，更得缓缓。”
吴恋倒是吃了不少水果，跟他们有的没的聊了些东西。
方轻鸿等缓过口气后就开始收拾碗筷，吴恋和顾铮要帮忙，被她坚定地拒绝。
“不用，我来就行，你们回去休息吧。”
竟是直截了当的送客。
吴恋不免觉得难堪，顾铮却若无其事的告别，临走前还带走了两个创可贴。
看着恢复宁静却又一片狼藉的餐桌，方轻鸿的眉毛拧了拧。
唉。
她真的很不喜欢洗碗。
几乎在走出方轻鸿家门的同时，吴恋的心情就由不悦转为振奋，欢欣的快要笑出声。
她应该感谢方轻鸿，给她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
她敛了敛容，追上顾铮的脚步，“顾大哥，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顾铮脚步微顿，“去哪儿？”
她忙说：“平原路有一家工业风的酒吧不错，过年也不打烊，我们现在过去刚好。”
“好。”
吴恋笑眼一弯，刚想说话，就见顾铮脚步一转，走回方轻鸿的家门前。
顾铮说：“我请客，叫上轻鸿一起。”
吴恋的笑脸僵住，再也维持不住可爱娇俏的模样。
“还、还是不用了吧。”她生硬地劝说：“方姐姐要洗碗收拾，肯定很累，不如让她在家休息。”
他按下门铃，“累了才更需要放松。”
叮咚——叮咚——叮咚——
咯噔一声，方轻鸿开门探出头，“怎么，落下东西了吗？”
“没有。”吴恋抢先开口：“是这样的，我看天色还早，就想请你们去酒吧坐会……”
方轻鸿不动声色地打量，见吴恋表情勉强，顾铮的手却刚离开门铃，立时明了原委。
但她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情。
“你们去吧，我今天累了，回见。”她飞快地说完话就拉上门，谁知顾铮敏捷地握住门把手，轻易止住她的动作。
顾铮坚持，“一起去。”
“……”她强调，“我还要洗碗。”
“我帮你。”
“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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