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雨夜(1/2)
学校要创艺术示范校的品牌,美术组为了打造校园文化,每天加班制作学生画框,布置手工艺品展区,而大量展示作品都必须老师动手修改,还有无数资料需要补写,用各种会议记录证明学校对艺术工作的定期研讨与经费支持。
杜纹每天一回家,累得像狗一样趴下。幸好有高承潇在,一切家务都默默干完。杜纹自己租的房子比狗窝还乱,已经好久没过去了。而高承潇把杜天恒的房子打理得清爽舒适,倒比那钟点工唐姨做得好很多。唐姨也就只需帮忙医院的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格雅没来金沙村,二王子玄吉倒又来了,只带一个贴身随从。也没什么事,就在村长老阿姆家里坐着闲聊几句。
那天格雅的离去令祜非惶惶不安,于是小心疏远起玄吉来,以免再让格雅碰到。
玄吉见她那样,觉得无趣,也就不找她玩了。可每次看见她,就用狠毒的眼神白她一眼,然后转开脸去。祜非也不去理会。
有一次他来看祜非主持新月祭,仍然只在人群里看着她,不跟她说话。祜非也没当回事。
祜非主持金沙村的祭祀,比过去虔诚了很多,动作端庄沉稳,昂首挺胸,手势挥洒自如。她梳着高高的发髻,带着白石村师比的脸面,露出洁白的脖子,显得优雅大方。阿云密切配合祜非的一举一动,两人为村民们消灾治病,法术日进,也得到大家的尊敬。
心里一直等格雅来找她,但又害怕格雅来。因为,如果他知道了她在这里而不来看她,她会万分痛苦。但是如果来,按照跟王后的约定,她可能又得离开了。在没人的时候,她怀疑格雅是否就躲在近旁。就像曾经白石村,格雅经常在村子附近看着她。她孤独的哭泣,格雅全都知道。
杜纹也在等格雅,她觉得不是她进入了祜非,而是祜非进入了她。今天的人们怎么能天天吃肉!简直太过分了!人口如此之多,那些本来到处跑的老虎、蟒蛇、貘、獾子、山鸡、胖胖的地鼠,正如格雅所担心的,已经差不多都绝迹了。只有关在动物园和实验室里。
杜纹还经常感到不可思议,看这世界,大街上的道路修得如此平坦宽阔,高楼住房如此坚不可摧,根本不怕风雨吹打,可人们却习以为常。没有洪水威胁,永远不会挨饿,晚上是明亮的电灯,没有月亮的夜晚也不怕黑,原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冬天的一场雨下起来,都广之野又冷又湿。鞋子穿得再厚,手和脚仍然被冻得红肿。祜非和阿云尽量呆在炉火边干活。
一天夜里,雨水滴滴答答地敲打着木楼屋檐。祜非跑出门去抱柴火,看见一个身披蓑衣的高大人影站在门外。是格雅!祜非惊喜地喊道,跑过去。
格雅没戴脸面,皱着眉头看着祜非。祜非拉他进屋,他站着不动。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祜非伸手擦他脸上的雨水,他仍然不动,像石头一样。
祜非说:很抱歉,格雅。她站在他跟前,任雨水打在头顶。那天我不辞而别,离开了广都城,是因为你阿姆逼迫。她跟我说氐羌人几百年来的历史,现在正在被改变。她希望你帮她打败国王,扭转广海的统治局势。因此认为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
格雅无比惊讶,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看。祜非继续说:她要我马上走。所以我一大早就出了城门,到处流浪,最后在这儿安定下来。
我到处找你,以为你遇到了什么意外。格雅说。
可是现在,你不能让王后发现我们,否则她还会赶我走的。甚至可能——祜非摇摇头。
我找她去!
不行格雅!千万别!你只有尽快帮她达到目的,我才能回到你身边。你阿姆说的对,蜀国现在很需要你。而我,可以等。
她抱住了他的胸膛,呼吸他身上亲切熟悉的气息。两人听着雨水打在格雅的斗笠上,滴滴答答。
可是那天——,格雅犹豫地:你跟玄吉?
祜非连忙说:那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你别当回事。
格雅听了,终于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她,低头吻她的脸庞,雨水声滴答,四周寂静寒冷,可格雅热烈的吻燃烧着她的心。好想你!格雅!好想你!他揉着她娇嫩的身体,全身充满热烈的渴望。寒冷中两人贴在一起燃烧彼此。
祜非捧起格雅俊朗的脸说:回去吧,我们不能让人看见,我就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回去帮你阿姆,这才是大事。
于是格雅放开了她,转身不舍地走了。
等等!看着他即将上马,祜非又跑过去抱住,心中万般不舍。格雅!她深情叫喊着这名字,抬头看他说:此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叫我一下吧格雅,让我听听你叫我的名字!
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烁点点光芒,嘴唇动了两下,憋了半天,还是没叫出来。祜非打他,为什么!你不喜欢我的名字吗?
格雅只能抬起那尖尖的下巴,用火热的嘴唇给她一个长长的吻,然后转身骑上马走了。
哎,祜非叹口气。
第二天,雨还在下,但祜非已没那么冷了,一想到格雅就心里暖暖的。她相信他一定也在想念她,虽然不能见面,可他们的心又在一起了。
又到了夜里,祜非坐在炉火边吹竹管,阿云上楼先去睡了。
这时,门突然被撞开,祜非惊喜地跳起来。一个人披着一身湿淋淋的披风进来。
以为是格雅,却竟然是玄吉。
祜非给他脱下披风,倒了一杯炉火上的热茶,问:这么晚了,你跑来干什么?
玄吉没戴脸面,疲惫地坐下趴在茶桌上,许久都不说话,祜非看他是累坏了。
然后他独自傻笑起来。
祜非想他已经很久没来金沙村了,感到不安,问:你好久没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玄吉死狗一样趴在桌上,懒洋洋地嘟囔:你,终于——跟我——说话了。
咦?
我知道,你不在乎我。我来不来……你根本无所谓!
那你还来。
祜非看着头发湿透的这个人,觉得真是不可理喻,天这么冷啊!
玄吉起身,一把抓住祜非,把她压在墙壁上,两眼愤怒地直逼她:你这个毒蛇师女!给我施了什么巫术?快说!你是不是在念咒术!
祜非看到他那张英俊苍白的脸上满是雨水。
天啦!这双大眼睛!他左看右看祜非的脸:这张脸!整天在我脑子里晃悠!折磨我!
他抱头,靠在墙上,绝望地慢慢往下滑,坐到地板上:呵呵,我去了滇地矿场,遥远的地方。一路回来下着雨,路过广都城,我居然没进去!哈哈哈哈!我居然连广都城都不想进去!一路跑到了这儿!
他绝望地傻笑:在这样的夜晚跟头蠢猪似的!
他痛苦地抱头难受,祜非蹲在一旁不知所措,惊慌地想说很抱歉什么的,但他侧过脸来,一脸鄙视,轻蔑地瞥着她:怎么可能?我玄吉怎么可能会爱上你?!
他用的“爱”这个字震撼了祜非。祜非从来没用过,她和格雅都没说过如此强大的字。
他起身喊:爱上你?笑话!你一个村野小姑!有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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