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尘灭风起(1/2)
沈陌跪在潭水中,冰冷的潭水侵蚀着他最后的体温,心头的寒意冷得他双唇发紫,四肢犹如失了知觉,他木然望着潭水。
“那吾许汝一场杀伐,如何?”
一道符咒出现在他身前的潭水中,沈陌眼前恍惚不清,只能看到绚丽的光影点燃在潭水上,他默默地伸出手掌,那符咒的压迫感让他心头愈加沉重。只需要将手按下去,这一场杀戮便将万劫不复。
他的手找到三娘的面颊,轻轻在她鼻头一刮:“三娘,安心睡吧。”
他转身伸手,毅然决然地拍到潭水中。
“契成。”
——
雷雨大作,钉在窗上的木板被风雨刮得摇摇欲坠,泠衣紧张的在屋里踱着步,沈浔的鼻子和耳朵里再次渗出鲜血,他闭目挣扎着,满面痛苦。
苏舸将自己的真气送入入沈浔的体内,稳住他的心脉:“他要撑不住了,再不结契,共情会反噬他的心脉。”
校场上。
苏沐白沉声道:“爹,大阵已成。”
沈浔一下子惊醒过来,他坐起身,上气不接下气。弦儿连忙拿过水壶给他倒水,沈浔一把夺过水壶仰面灌下。
苏舸蹙起眉头,悬着手想拦却没有拦:“慢一些。”
泠衣截住沈浔落下的手,按在他的手腕上道:“脉象好像平稳了,你和睚眦结契了?”
沈浔看着她:“我……我怎样才能再晕一次?”
泠衣惊道:“什么?”
他跳下床榻,打开门直接冲进了雨中。
大雨下得澹光台氤氤氲氲,山体剧烈地抖动起来,屋顶的榫卯顽强地支撑着晃动,已经有老树横倒下来,砸断了池中的花草。天色从黑蓝渐渐变成了暗红色,映得房屋一片猩红。
追出来的三个人没有找到沈浔,一直跑到校场看见了雨中伫立的苏父。
地面逐渐显现出符文的脉络,延伸线贯穿了整个澹光台,辉煌的符线照在每个人的眸子里,闪闪烁烁。随着符文铺展开,山体的抖动略微有些迟缓,苏父沉声运气,整个澹光台都响彻他那浑厚的声音:“苏氏子弟,列阵。”
符阵完全施展开,光柱倾泻入山,如一尊巨大的金鈡罩住了整个山体。
除了倾盆的大雨,此时此地,万籁俱寂。
有人欣喜地道:“成功了吗?”
话音未落,他脚下的地面赫然撕开一道口子,整个人跌落下去,苏舸眼疾手快,一抹黑烟蹿进裂缝勾住那人的后领,生生将他拉回地面。
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从裂缝中伸出来,重重抓住地面,紧接着,整个校场崩溅开无数石块,一只血瞳直勾勾地盯向苏舸,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开始腿软,一个个都忘记了拔出佩剑。
苏舸扬手接住墨侵,铁骨睚眦已经爬出地面,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睚眦仰天长吼,身上的赤鳞硬如铠甲,随着巨吼一声雷炸响在校场上空,劈得所有人耳膜阵痛。
沈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校场上,他缓步走向睚眦,没有散发出丝毫的灵力,以至于整个人被雨淋得稀透。
他伸出手,睚眦长长的尾巴微微撩起,像极了讨好主人的狗,只是沈浔在它面前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睚眦的眼微微眯缝了起来,那硕大的头颅缓缓矮了下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嘴凑近了他。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一把长剑扎在睚眦的嘴上,如击巨石,“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睚眦受了一惊,蓦然昂首,只见它迅速卷起尾巴,闪电般刺了出去,一个人直直把沈浔扑倒在地,沈浔被结结实实按倒,仰面跌在泥土里。
弦儿的肩膀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她爬起来拖拽着沈浔,苏舸把他们护在身后,沈浔仿佛一滩烂泥,任人摆弄。
“吾许汝一场杀伐,如何?”
沈浔抱住脑袋,痛苦得□□起来,弦儿抱住他,喊道:“沈浔!你醒一醒,给我醒醒!”
睚眦嗅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忽然变得兴奋。
苏舸把沈浔拖往远处,转身加入了众人。无论用什么办法,睚眦都是一副不痛不痒的姿态,越来越多的人受伤倒地,泠衣的脸上和着泥水和血水:“俟清,有没有什么办法?”
苏舸一直在思考着,再有片刻,父亲就会启动完整的封山术了。一旦封山,所有的人都将困死在这里,随睚眦一起深埋泥土。
他抽身来到苏沐白身边:“兄长。”方才顾不上护身,他身上已经被淋湿,脸上尚且淌着雨水,“从解除澹光台的守台术到开启完整的封山术大概要多久?”
苏沐白忽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你想只埋掉睚眦?”苏舸点点头,苏沐白道,“可是,完整封山术的效力是对于山体而言的。”
苏舸坚定地点头:“我要炸山。”
苏沐白吃惊道:“你要炸山?!”
苏父也听见了:“好啊!这是个好办法,如果整个山体垮塌的同时开启封山大术,就连同澹光台的守台术变成了真正的牢笼!”
苏舸点头道:“所以我想知道有多少时间。”
苏怀瑜肯定地回答他:“随时。”
苏舸道:“那让大家准备御剑腾空,放开守台术,我们几个人牵制住睚眦,然后我去炸山。”
生存给予的喜悦感油然而生,众人立即分散开,各司其职。
远思微微点头,苏父和苏沐白同时掐诀:“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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