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叹（2/2）

顾钊摆手示意众人勿扰谷梁洵，众人只好默声不语。曲毕收尾，谷梁洵这才抬眸，眼前多了个着玄青色织金锦袍之人，她疑惑抬头，入眼是顾钊。她微微一怔，而后道：“顾卿？”

顾钊难得微露笑颜，朝谷梁洵道：“陛下的琴艺，大兴无人能及。”

谷梁洵一时诧异，而后微微笑道：“顾卿过奖。”

顾钊径直朝谷梁洵去，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又道：“陛下可否再抚高山行云？”

见顾钊挨着谷梁洵坐着，俞策皱起眉。

谷梁洵微微偏头看他一眼，而后点头再次抚上琴弦，顾钊看着谷梁洵泛着粉润光泽的指尖，微微出了神，谷梁洵的手竟不及他的手掌一半大。

顾钊来后，沈清慈亦不敢太过大胆地去看谷梁洵，只得又往后挪了些，偷偷看着谷梁洵。

一曲又毕，顾钊赞赏颔首，若非谷梁洵为君，他倒是想将其带回镇国公府，他以前怎不知谷梁洵有这般琴艺。

俞策愈发不满，但碍于其身份不好发作，只得在谷梁洵开口前道：“首辅今日颇得空闲？”

顾钊未应他与，只同谷梁洵道：“陛下生了颗玲珑心。”

谷梁洵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她记得上一世的顾钊虽好琴乐，但却未曾见他夸过人，今日得顾钊这般赞赏，她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顾钊突然来此，是被她的琴声引来的？她暗暗叹了声，早知她就不抚琴了，平白招个蛇精病过来，自己给自己添堵。

但她面上自然不敢流露出不满之色，顿了顿，她只道：“顾卿谬赞，朕心惶恐。”

顾钊笑笑未再言语，看了一眼谷梁洵身旁的沈清慈。

沈清慈目光温柔地落在了谷梁洵身上，于她来说，只要能在谷梁洵身旁，哪怕只做个奴婢，她也心甘情愿。

沈清慈这般模样还落入了俞策、赵承二人眼中，二人各怀心思，唯谷梁洵未觉，只因谷梁洵从未回头去看沈清慈。

赵承沉默看着谷梁洵，这位年少的新帝处于怎样的境地，他自然是知道的，慈儿若是入宫，这少帝又有何法子能护住慈儿。

顾钊一来，众人倒不知该说些什么，顾钊虽知，是因他的缘故，舫内的气氛才陡然尴尬，但他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谷梁洵只得胡乱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以解尴尬，但收效甚微。

蓦地，顾钊起身，道：“臣送陛下回宫。”

他说的是送，但众人听着却是半命令般的口气，不由谷梁洵拒绝。

俞策腾地起身，护在谷梁洵面前，道：“首辅处理政事繁忙，还是由下官送陛下回宫吧。”

顾钊意味深长地他一眼，旋即朝谷梁洵做了个请的手势。

谷梁洵知这是顾钊最后的耐心了，只得朝俞策道：“知何，你今日也累了，既然顾卿送朕回宫，你便先回靖国公府。”

“陛下！”俞策转身看她，情绪有些激动，谷梁洵冲他笑笑，示意无事，俞策绷着的脸一直没松下来，他再道：“那臣与首辅一同送陛下回宫。”

顾钊不满看俞策一眼，谷梁洵将此收在眼底，微微厉声：“知何，顾卿送朕回宫便可。”

说罢，她同众人微一颔首，转身走出画舫，登上顾钊的小船，顾钊缓步跟上。

顾钊的侍卫齐齐上前将欲跟上的俞策拦下，冷声：“俞大人，留步。”

俞策的脸色越发难看，怒目看着围在周身的侍卫，总有一天，他要除了顾钊。

谷梁洵原本以为顾钊只送她到宫门处，没成想，顾钊直接把她送回了清正殿，且入了清正殿还没有走的意思。

按理说，外臣无召是不得在夜间入宫，但，顾钊又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没办法制止顾钊，且，至从把长乐宫拨给他，供他午歇后，他简直把长乐宫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时常夜宿在长乐宫。好在顾钊不喜女色，宫里也只有几个先皇留下的几个色衰太妃，倒是没什么不便，谷梁珞作死她看着也开心。

谷梁洵也不好说得直接，只好道：“顾卿可是有事要奏？”

顾钊看她许久，却道：“陛下可是属意沈彻之女沈清慈？有意册封？”

谷梁洵皱眉，觉得顾钊这话问得奇怪，道：“顾卿误会了，朕与沈姑娘只是旧识，并无男女之情。”

顾钊半眯着眼，犹如一只老狐狸，看了谷梁洵许久，而后幽幽道：“可尔拉汗部使节来我朝为其首领阿措烈求婚，臣欲奏请，将沈清慈封为金城公主，和亲可尔拉汗部，陛下觉得可行否？”

大殿静的可怕，谷梁洵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