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1/2）

杭州最近出了一件大事。

说是大事, 却更是一件奇事。

丰货斋的老板曹俞达参加了赏花大会, 但是在大会上,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泛舟莲湖, 而是捧出了一盒香皂花, 在湖心亭上炫耀。

是的，那东西叫香皂。

琉璃一般清透, 氤氲着一层紫色, 细细一闻, 还有混合着莲香让人十分舒服的香气。

曹俞达用特别得意洋洋的语气道：“夏日赏花, 只赏湖中之莲有什么意思？”他指了指那盒子, 道，“这是我的‘盒中之莲’。”

一片哗然。

明知道曹俞达那是在搞噱头，但是听闻那玩意叫香皂, 许多人都动了念头。

赵素衣在宋阳城卖给别人几百方香皂, 有个识货的人将此物当做稀奇，一路上贡，竟贡到了当朝太尉的手上。

好看，实用, 光是这两点, 就足够让那郑太尉也对这香皂动意。

太尉询问了贡这香皂的人, 而贡这香皂的官员又询问了贡给他的官员……这么一层层问下去，知道源头在宋阳。香皂的名声, 在一部分官员间已是如雷贯耳——只可惜，便是他们在宋阳收, 也没收到几方。

“曹老板这香皂，不知道要价几何呀？”

明明还在赏花大会上，但已有人耐不住地去问曹俞达价钱。

曹俞达的父亲是宋阳县令，然而他本身并不走仕途道路。

他是一个商人，商人要的自然是赚钱。

曹俞达对问价的人笑了笑，道：“您认为，我这用‘三十年一开的莲花’做的香皂，要价应该几何呀？”

那人沉吟，道：“我出十两！”

“我出二十两！”

“我出三十两！！”

曹俞达的笑差点没维持住，莫名其妙地就听赏花大会上两个租不起小舟的酸儒迫不及待地挤上来叫价。

他带这香皂来当然是起了炒作的心思，但是一炒炒那么高也太可怕了。

曹俞达迟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盒子里的香皂，道：“你们真想花那么多钱来买？”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都还没说这香皂能用来干什么呢，他们就出这么高的价格，难道，这香皂早已名声在外吗？

曹俞达走过商路，去过西域，那西域的奇珍到了本朝也未必有人喜欢，所以像这样的新东西能这么快就抬到这么高的价钱非常奇怪。

一个酸腐书生上来行礼，诚挚道：“这盒中之莲，晶莹剔透！周某见之，一见倾心！”

又有一酸腐书生上来行礼，顶了一把那个姓周的书生，道：“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周兄，这可是我先叫的价！”

“价高者得！”

那两个书生之乎者也地辩了一通，最后似乎都要打起来了。

“曹老板，我出四十两！”最早叫价的人忽地又道，一脸的势在必得。

两个书生愣了一愣，涨红了脸推开了彼此，他们整理了衣襟，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样子，但是，没一个人再敢叫价。

曹俞达让自己的小厮把盒子收了，打开折扇，扇了一扇：“赵老板，你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这叫价的人是和曹俞达一样在杭州开铺子的人，不过，他在杭州城的关系网要比曹俞达复杂。

价抬得这么高，曹俞达都不想卖了。

那赵老板却笑道：“曹老板，我和你开玩笑做什么？那些个穷酸书生出的起多少价钱，四十两，已经很高了。”

曹俞达看了他一眼，道：“我没记错的话赵老板做的不是粮食生意吗？怎么对我这香皂花感了兴趣？”

赵老板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便是宋阳的包老板在这儿，一样会开四十两的价格。”

曹俞达收了折扇，皱了眉头。

包文章在西南一带的粮商中声望太高了，几乎是一应百应的地位。然而这样一应百应的地位总少不了有许多的阴私，听赵老板的意思，这香皂背后果然有事。

赵老板低声地道：“那些书生穷得都要当裤子了，哪里舍得买一个没用的东西？”他低笑着暗示，“这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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