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山观景(1/2)
王鸢和大壮一路东行,没多久就来到了弁山脚下。虽然王鸢为了躲开家仆跟踪,换上了同大壮一样的蓝布衫,但一路颠簸,加上秋日毒辣的太阳,还是让清凉打扮的他满头大汗,等到山下之时已是干渴难耐。
钱克贺算准了王鸢半路上定会口干舌燥,已经在路边的茶肆点上了几盏茶,等着王鸢的到来。
“介甫兄!”钱克贺从茶摊走出,叫住了疾驰而来的王鸢。
王鸢也正好口渴,看到山下的唯一一家茶肆后,想先下马在喝口茶水歇息一下,所以放缓了速度,在茶摊前停下。
王鸢顺着叫声看去,看到了坐在茶摊内钱克贺。钱克贺今天倒是一改往日里俗气奢华的穿着,仅仅简单地批了一件灰布衫,看上去同铺子里忙里慢外的跑堂没什么区别。更要命的是他那张老脸,本来就贼眉鼠眼、尖嘴猴腮、肤黑皱多,打扮一朴素,立马变成七老八十的耕地老农,哪里有一点富家哥儿的气质,也难怪侯府的姐儿会嫌弃他丑,逼侯爷婉拒了钱家的提亲。
热到嗓子都哑了王鸢大步跨入摊内,话也不说,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水“吨,吨,吨”喝下,大呼过瘾。
三五盏下肚后,王鸢嘬了几下茶末子,越回味越不对劲,问道:“延庆,这是甚么茶,齁嘴涩牙,莫须钱君嬉我?”
钱克贺听后哈哈大笑,指着摊旁的木牌子说道:“百草汤呗。”
王鸢转生走到摊外,看到木牌上果然写着“百草汤”三个字,店家号称此茶以八角、桂皮、陈皮、核桃、胡麻、樱桃、芫荽以及上好的团茶共同煮制而成,私家秘方、茶香独特、回味无穷,还只卖三文一碗。王鸢看后苦笑着摇摇头,心想光这些辅料就价格不菲,卖三文一碗岂不是亏本买卖,真不知道黑心店家在茶里加什么缺德玩意儿,坑蒙他这种过客。王鸢再看这间临时搭建的铺子,店家也面生,估计是外来讨活的流民,就几个灶头“嘟,嘟,嘟”地烧着热水,看上去也不容易,因此便没有发作,一边大呼上当一边走回了铺内。
“待回城后,延庆你得认真同我斗茶。”王鸢拍着钱克贺说道。汴京的士大夫流行斗茶,湖州城同样风靡,不少名人显贵都是此中好手,王鸢虽然茶艺一般,却对此非常痴迷,有空没空都会拉上好友到家中赛以赛,要不是为了科考收敛了一点,还不知道他会玩到什么时候。
“好说,好说。”钱克贺应道。
“我与介甫相识多年,却不知介甫二字何意,王君可否为我解惑。”钱克贺一机灵,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突然开始询问起王鸢其字的由来,而本该跟在提问之后的一句“我好将你安葬。”则烂在了肚子里面,算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对他最后怜悯。
王鸢大笑应道:“介乃介鸟之意。《说文解字·鸟部》中记载,介鸟似鹖而青,出羌中。今日不知介鸟为何物,但知乃鸾鸢之祖。甫为男子美称,合之既是介甫。”
王鸢解释地已经很清楚,介甫二字,介字来自一种猛禽,是鸢的祖先,甫则是对男子的称谓,合起来就是“王鸢”之意,也是他的字的由来。其实,名人之字大多都和其名字有所关联,比如另一个世界里的名臣,北宋王安石,同样也字介甫,其介取自介石,是一种美玉,甫字同意,也是和名称中的石字紧紧相关。
“愿王君也如那鸾鸢,翱翔天际,一览众山小。”钱克贺假情假意地赞了王鸢几句,心里却对他恨之入骨,攥紧的拳头甚至被指甲划出血来。没来湖州之前钱克贺永远都是第一,来湖州之后,他却永远只能屈居第二,更让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头悬梁锥刺股,每日拼命苦读,却从未能超过王鸢这个爱好骑马、射箭、斗茶的玩主儿。更气人的是,每当钱克贺感觉可以高过王鸢一筹之时,王鸢也更进一步,永远只比钱克贺好一点,好像只有毫厘之隔,却有千里之距。本来钱克贺对州试信心十足,誓要拔得头筹,最终还是被王鸢踩在脚下。
“多谢钱君谬赞,俗话说‘一山还有一山高’,一览众山小可不敢当。”王鸢谦虚地回答道。王鸢倒也不是虚伪,普天之下,能者无数,不要说个解元,连状元都不少,所以现在还是他狂的时候,尽管他本身也不是一个目中无人的狂妄之辈。
“我看时候已不早,介甫快随我去观花罢。此山此景,美若仙境,若是走马观花,太过可惜。窃以为,众人应下马徒步而行,且观且行,用心欣赏美景。”钱克贺提议道。
“也好,也好。”王鸢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叫上大壮准备启程。
根据钱克贺的安排,他们徒步上山,马匹留在茶肆交给钱家下人照看,等观花结束后再原路返回茶肆,取马各回各家。王鸢临走时,看到钱家几个小厮好似心情不错,还问店家有没有好酒,看来钱克贺已经安排妥当,预付了足够的茶资。王鸢不喜欢欠人情,虽然没几个钱,钱克贺请客的这笔账他依然在心中暗自记下,准备找个机会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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