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治世之道(1/2)
自那日萧染应了他,白束便天天候着,本想着没几天就能见着宁琅了,奈何却迟迟不见动静。
几场春雨下来,天气渐暖,妆花缎换作了软烟罗,小人儿盈盈一握的骨架子立显。萧染屡次过来都摇头叹气,怎的宫里四大菜系好几百道菜品硬是没能把人喂起来,隔日就差秦让从皇上御用的小厨房里往这送膳。
白束没喂起来,常过来串门子的萧怀剑倒是占了便宜,各色精巧玲珑的吃食糕点悉数进了他的肚子,几个月的功夫就蹿了半头,隐隐健壮的成年身架渐显,说不过白束欺负起人来倒是愈加得心应手。
及至夏浅春深,院里海棠都谢了白束方才见着宁琅。
那日阴沉了一天,到了午后更是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天色昏暗,瑛姑掌了灯,闲来无事将房里的一应摆设都擦了一遍。擦至一张紫檀透雕贵妃榻时,白束坐在书桌前不禁笑了,“瑛姑,我又过不去,你还擦它做甚。”
他脚上这条锁链,长约四丈,最远从床至房门,他这开间八丈的房子却只能踏足一半。
瑛姑愣了愣,放下手头抹布,竟想着将那重逾百斤的贵妃榻拉过去。
白束急忙拦着,“在那放着罢,挪过来也用不上。”
铺张宣纸拿镇纸一压,再把窗打开,雨水落在哪儿白束就拿圭笔蘸着丹砂一点,不几时,一副踏雪寻梅图跃然纸上。
忽闻院门轻响,白束抬头看去,只见那人执一柄天青罗伞遮住了半身,一席素白云锦翩然灵动,冒雨前来周身却全无狼狈,宛若一枝濯而不染的玉莲。
白束手里圭笔骤落,顷刻晕染了大片红梅,一双眼里再无他物,只消得那一席身影朦胧了视线。
拉开椅子奔了出去,甚至忘了腿上的束缚,右脚已然跨出门外,左脚却被拉扯,身子一瞬失衡向前倾去。
稳稳跌进那个自带冷香的怀里。
瑛姑急忙上前,看见来人愣了一愣,再看小主子一反常态的激动,识趣儿地退了下去。
“怎的这么不小心,”宁琅皱眉道,向后一看注意到那条链子,眼神不由一凛,“这怎么回事?”
小人儿这才从宁琅怀里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只是睫毛一眨,一行清泪簌簌下来,一腔委屈突然就收不住了:“你怎么才来啊?”
“我……”宁琅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
他刚接到要教白束读书习心法的旨意,第二日便被调往汝南协助当地剿匪平叛。从汝南回来还没进汴京城门,又被直接发往少室山筹备春猎,今日辰时方归,给两位高堂请过安后稍事休整便赶了过来。
但无论这些理由多冠冕堂皇,终是自己爽了约,让人在这高墙冷院里等了这么多时日,也不知道期间受了多少委屈。
宁琅弯腰下去把人抱起,到了房里还是凝眉看着那截铁索,良久才问:“皇上锁的?”
白束渐渐止了哭,点点头。
宁琅眉敛的更深,低头将那冰冷链子抓在手里,沉思片刻忽道:“我给你开了。”
白束愣了愣。
宁琅将链子在腕上缠了两道,刚待发力,一双小手忽的覆了上来。
白束对着宁琅摇了摇头,“这锁你不能开,开了便起违逆圣意,只怕会牵连了你。”
“你人是我带回来的,我带你回来是想给你一个安身之所,而不是这么一个囹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