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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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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郑媛掖着手立在寝殿内间一角,眼睛瞧着宫人们熏殿、下帐、下帘子, 耳朵则透过那扇缂丝的山水屏风, 留意外间的动静。纤指绞缠绢帕,长甲逆着齐整经纬, 慢慢划开一道口。

“他真是这么说的?”

苏祉侧坐榻边,闲闲地支起一膝, 修长手指捻着白瓷茶盏轻轻转动,视线平平移来。

冯骥垂视眼前的地面,颔首道是:“派去温泉山庄的线人来报, 说他是亲耳听见, 云南王世子对阮姑娘许诺‘这门亲事, 他结定了’。”

砰——

茶盏子在那块光洁无尘的地上碎成齑粉。冯骥立刻乖觉地闭上嘴,将头埋得更低。

无人敢说话, 殿内光阴仿佛就此静止, 唯见阳光照入轩窗, 点点浮尘于光束中翻飞, 笔直投映在苏祉身上。

他整个人好似凝固在榻上, 目光落在半空虚无的一点上,一动不动。右手垂在身侧,广袖染上点点嫣红, 一线血痕如小蛇般, 弯弯曲曲顺着手指流淌下来,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扎眼。

半晌, 榻上才传来喑哑声音:“杀。”

冯骥早知会是这答案,心里还是忍不住喟叹,转身下去准备,突然被旁边横来的一只手拦住。

一直在旁缄默不语的叶秉坤终于忍不住,摘下头顶官帽,长跪于地。

“殿下三思!芷园的前车之鉴,难道还不够吗?您如今正处风口浪尖,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万不能为一个女人,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苏祉眼神森然,似笑非笑地问:“怎的?孤现在难道连一个小小的云南王质子也动不得了?”

“动不得!”叶秉坤答得不卑不亢,“殿下难道看不出来?陛下扣留这名质子,为的不就是挟制云南王出兵?那云南王虽懦弱,但也是人父。倘若世子真在帝京出了事,哪个做父亲的受得了,只怕到时联合夜秦一块起事也未可知。真到那时,陛下可还会再看在贤妃娘娘的面,饶过殿下?”

听到“贤妃娘娘”的名号,冯骥和郑媛纷纷倒吸口凉气。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大忌,叶少傅竟敢这么直白地说出口,是不是活腻了?

叶秉坤却不当回事,还拔高音量,“再退一步说,那鄂王如今同您境遇一样,却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殿下难道就不觉得可疑么?”

苏祉牵了下唇肌,“怎的?孤要做什么事,还得看他眼色?他不动,孤便永远只有看旁瞧着的份?”

“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苏祉抽出手巾,仔细揩拭玉扳指上的血痕,对自己腕上的伤却混不在意,“就算父皇要用他牵制云南王又如何?他碍着孤的眼了,那就得死。”

说完,他又看了眼冯骥。

冯骥得令,觑了眼叶秉坤,仅仅犹豫了短短一瞬的功夫,苏祉就漫不经心地瞟去一眼,他立时抖了三抖,紧几步转身要走。

面前忽然冲来一团黑影,“嗞”的一声抽出他腰间佩剑,“倘若殿下非要杀那云南王世子,臣阻止不了,那么也请殿下将那妖女一并除去,免得日后因她鬼迷心窍,荒诞政务!”

叶秉坤猩红双眼,提着剑一步一步往前走。

冯骥一面摆开架势,护在榻前,一面劝他莫要冲动。

苏祉停下手中的活,将视线搬到他身上,挑了下剑眉,竟笑了。

“倘若孤不答应,太傅可是要杀了孤?”

叶秉坤与他视线相接,鼻翼翕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只化作一声叹,霍然抬手将剑横在自己颈上,“殿下是君,我是臣,以臣弑君,便是不忠,则猪犬皆憎之。可若是臣明知殿下此举百害而无一益,却无法阻止,那便是臣的失职,臣愿以死明志,但求殿下三思!”

苏祉捏着玉扳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唇畔笑意淬上几分寒,轻轻巧巧吐出二字:“请便。”

叶秉坤直挺挺晃了晃,瞪圆眼睛不敢相信,但见苏祉朝自己戏谑地抬了抬下巴,胸中折辱感顿如山涌,手腕当时便要发力。

“不可!少傅不可!”

郑媛从屏风后头冲来,抓住他的手,与他缠打起来。冯骥趁机上前,眼疾手快地夺下剑,也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叶秉坤。

苏祉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垂在脚踏上的半片广袖又被拽住。

郑媛膝行至他面前,红着两眼劝道:“殿下!殿下!臣妾自知不得殿下欢喜,素日里也不敢奢求什么。殿下能觅得所爱,臣妾亦倍感欢欣,待阮家妹妹入东宫,臣妾必将待其如亲妹。但倘若此女只会叫殿下迷失本心,臣妾便是死,也不能让她进门!”

“叶少傅对您一片赤胆忠心,殿下若是因一个女子而取了他性命,就不怕寒了那些追随您的人的心么?如今鄂王虎视眈眈,陛下与您又互生嫌隙,虎狼环伺,还请殿下务必以大局为重,除去那妖女,永绝后患!”

她一壁饮泣,一壁后退,朝上大拜。嫩额触及地上的茶盏碎末,渗出几滴血,她也浑然不知。

殿内静得出奇,宫人们收拾好内寝,俱都躲在屏风后头,屏息不敢出来。

苏祉浓黑的剑眉渐渐压下,狭长眼尾绷出一线红血丝,侧脸线条因此显得格外凛冽。五指慢慢攥成拳,玉扳指膈得掌心生疼,手随之一颤,忽的松开。

熏炉兀自吞云吐雾,掩去他大半容颜。良久,才从那云山雾外传来一声倦怠之音。

“一并除去吧。”

***

西山温泉山庄。

这几日的天气都不大好,至少……阮攸宁是这么感觉的。

倘若没有这闹心的婚事,她大概会很喜欢这里,毕竟有山有水有汤泉,日常吃食也多是山间野味,新鲜又美味,比在帝京里头逍遥自在得多。

可陛下显然没打算让她自在,竟把柴氏兄妹也送了来。

美其名曰:都是一家人,早些熟悉熟悉,日后好在一块过日子。

呸!谁要跟他们过日子!

柴灵萱同她想到一块去了,几乎是每日一睁眼睛,就跑来寻她的衅。

阮攸宁也欣然应战,每天都兢兢业业地同她拌嘴,打架,扯头发,且一次比一次闹得凶,回回都要闹到柴景曜面前,然后眼巴巴地盼望他能厌弃自己,然后跟陛下请旨退婚。

但没一次是成功的,险些把她气出内伤。

她就不明白了,这人的眼里分明写满了对自己的厌恶,但为何就是不肯松口呢?莫非他就有这特殊嗜好?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令她更费解的是,柴景曜竟然要她今晚和柴灵萱同睡一屋,增进感情。

她二人难得口径一致地拒绝了,其结果就是……她们被几个孔武有力的丫鬟捆巴捆巴,直接丢进屋子里去。门上落了锁,外头还有人来回巡逻,她们连探头的资格都没有。

“我哥哥从来没这样对待过我,说!是不是你挑唆的。”

柴灵萱红着眼,用肉肉的小爪揉了揉眼。

阮攸宁张口就想怼回去,但见她如此形容,话到嘴边也缓了语气,“倘若真是我挑唆的,那为何我也会在这?”

柴灵萱转了转眼珠,感觉是这么个理,但又气不过,嘟着嘴上去拍门叫人。阮攸宁捧着脸蛋看了会,困意袭来,催得她哈欠连连,便自顾自卸了钗环,预备睡觉。

哪知她才摘下一只耳珰,外边突然响起一片厮杀声,此起彼伏,如惊雷般划破这个静谧的夜晚。

阮攸宁和柴灵萱互视一眼,齐齐跑到窗边,推窗往外看。但见山庄另一边,柴景曜所住的庭院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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