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2)
“你想当皇后么?”
阮攸宁心里蹭地炸了下,瞪圆眼睛望着他。
他说这话是何意?是看穿苏砚有心皇位, 来打探她口风?还是, 他还没对自己死心……
她细细打量他的神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企图从里头揪出些蛛丝马迹,好佐证自己的猜想。
苏祉却尤为坦然, 两道目光大剌剌落在她脸上,眯了眯眼。金芒倾泻在他头顶的束发金冠上,斜折出刺目光芒。见她仿似吓傻了, 他由不得暗笑。
女人就是女人, 没一个不贪虚荣的。
上次在山庄答应说“可保她平安”, 她无动于衷,他还以为她能有多少风骨呢, 原也不过如此, 这回把条件放具体了, 她立马就动摇了。
他唇角挑起丝缕讽意, 微微低头, 凑到她鬓边,试探性地嗅了下那抹害他魂牵梦萦许久的馨香,伸出一指指背, 似要抚摩她的脸。
阮攸宁飞快转脸, 避开了她的手,后退一步,福了福身子, “皇兄说笑了,待日后皇兄登基,皇后之位自然是郑太子妃的。弟媳已有自己的归属,又怎敢有此宵想?”
苏祉那只手悬在半空,落了个空,剑眉一点点蹙起,睨着她,眼底霾色翻涌。
左一句“皇兄”,右一句“弟媳”的,她还分得蛮清!
“有何不敢?”他唇角勾了一勾,转向阮攸宁,目光依旧毫无温度,却又莫名带着一丝异样的温柔,“孤准许你想,那算不得是宵想。孤既然瞧上你了,待日后继承大统,你就是孤的皇后。”
他说这话时,丝毫不知要收敛声音。不仅是阮攸宁,连那几个负责把守亭子四面的近身侍卫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几个都算是东宫里的老人了,太子殿下是什么脾气,他们心里门儿清。殿下当真喜欢什么,就必须要弄到手,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必须想法子摘下来、供着。
但这回的情况不同呀,那可是他弟弟新娶的媳妇儿!名花有主了!
若是旁人媳妇儿那倒还好说,说抢也就抢了,这位鄂王可是目今帝京里头顶顶不好招惹的主,殿下都折在他手里头多少回了,怎就不长记性?竟还这么肆无忌惮,直接说“瞧上了”,真就不怕再折进去一回,彻底出不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传殿下求取阮家女,只是故意给鄂王添堵,并非出自真心。可照目前来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东宫佳丽千百,有人见过殿下曾为谁这般煞费苦心?
几个手下是感动不已,阮攸宁却毛骨悚然。
虽说她早有预感,哪怕自己嫁给了苏砚,凭苏祉那股子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倔劲,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但这么直白的威胁,却是她不曾料到的。
这个男人,她实在是捉摸不透。哪怕前世他们有过再多的肌肤之亲,她也未从他身上感受到半分温暖。
他恨阮家,把她囚在宫中,也不过是一种对恨意的宣泄。一面享受她身子带来的欢愉,对她近乎无底线的宠爱,一面又剥夺她身而为人、理应享受的权利,说到底,他要的只是顺从,只是一个肯乖乖听他摆布的美貌皮囊罢了。
只要听话,就有糖吃。
是以前世,他听见苏砚随口夸了自己一句,便觉自己的绝对所有物被旁人侵犯,已不再顺从于他。
她才会彻底遭了厌弃,被毒瞎双眼,成了桂殿兰宫里的摆设。而那萧美人则恰好取代了自己,成了取悦他的新皮囊。
这个男人,是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他真正爱的,只有他自己,只有那种世间万物皆臣服他脚下的感觉罢了。
四下悄然,连路过的劲风,都比别处小声些。
苏祉一双漂亮的凤眼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脸上灼出一个洞来,举步再次向她走去。
阮攸宁头皮微微一麻,连连后退,声音带颤,“殿下请自重!”
苏祉轻声了嗤,眼梢流淌出几分玩味,“终于不叫皇兄了?”
阮攸宁哑了片刻,不想睬他,见他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也顾不得礼仪规矩,转身就要跑。却听见耳边风声,手腕就被他抓住了。
她惊叫出声,下意识转回身,去掰他的手,下巴却又被他捏住,用力抬向他,挣扎不脱。他的唇一点点凑近,灼热的呼吸烫在她脸颊上,激出一片细栗。
她听见他哑声唤她“阿鸾”,声音就在耳畔,混杂轻微喘息,她惊出一身冷汗,抿紧双唇,用尽全身力气挣开他的手,预备狠狠推开他。
指尖才够到他的衣襟,后边忽然有人跑来。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派人来信,指明要亲手交到鄂王妃手上。”
苏祉一愣,阮攸宁赶紧趁机挣开他,背对他们,自顾自走到旁边角落,低头整理好略微凌乱的衣衫,也不等苏祉发话,就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苏祉盯着她的背影,似有不相信,阴沉着脸跟了上去。
来传话的是谢栖桐身边的宫人秦桑,宫里头的熟面孔,几个侍卫虽不准她进前,但不敢拿她如何。
见苏祉过来,秦桑先向他得体地行过一礼,才把信递给阮攸宁。
阮攸宁手心全是冷汗,在袖底握了两下拳,接过信拆开看,却是一张白纸。
秦桑朝她递了个眼色,她立马就明白过来,皇后究竟是何用意。
皇后并不确定苏祉为何要寻她,倘若是真有意为难,那她便能以这封信为借口,让自己脱身;若无事,她便可不加理会,如此也不至于闹出尴尬,给长华宫徒添麻烦。
阮攸宁暗暗松口气,将信笺折好,仔细收回信封中,双眉微蹙,作出一副焦急模样,咬牙自语:“我和王爷这才刚出去半日,王府里竟就出了这等事!简直岂有此理!”
转而又歉然地向秦桑道谢:“多谢皇后娘娘及时告知,好叫我心里头有个准备。”
她背对着苏祉,边说边感激地点点头。
秦桑亦朝她微笑,主动帮她同苏祉说了几句告辞的话,自上前引路,带她出去。
直到走出很远,阮攸宁依旧能感觉到苏祉的两道目光,始终黏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殿下,可要派个人跟过去查看?”方延林拱手问。
苏祉盯着那抹倩丽身影消失在花木掩映中,一侧唇角几不可见地拧了下。
说实在的,被刚刚那番话吓到的,不只有那丫头,还有他自己。
瞧上了?这种话竟也会从他嘴巴里蹦出来?简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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