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2)
太子跑了?
承熙帝一下忪怔住,直着两只眼睛和魏如海对望, 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次送苏祉去北境, 他可是下了狠心的。派去看守的人,都是自己最信赖、且身手了得的亲信, 怎的还能让他给逃掉了?他不相信。
可魏如海一劲儿插秧打千儿,扯嘴苦笑:“陛下您没听错, 废太子他、他、他的确是......逃跑了。北境那里已经找了好几日,都没找到人,估摸着是奔帝京来了, 陛下您可得小心啊!”
承熙帝脑袋“嗡”了声, 眼前一黑, 趔趄后退。
谢栖桐忙上去扶住,见他脸色时青时白, 正要张罗着传唤太医, 手腕子忽然被抓住。许是惊吓过度, 他似乎把所有力气都凝聚在了五指间。疼得谢栖桐直抽气, 直觉腕骨要被他捏碎似的。
“陛、陛下......”
承熙帝一激灵, 醒过神来,赶紧松开她的手,同她道歉。
谢栖桐搀扶他回榻上坐好, “陛下放心, 废太子他毕竟是您的亲儿子,所谓虎毒不食子,他当初惹下泼天祸事, 您都没同他计较,如今他就算从北境逃回来,也不会把您怎样的。”
魏如海诺诺附和,“是呀,陛下,这里是帝京,是皇宫,外头有五城兵马司,里头有锦衣卫,废太子他便是想再行刺,也没这个本事。您就放心吧。”
承熙帝被他们牵着,精神恍惚地挨着木榻坐下,屁股才够着软垫,人就倏地弹起,指着外头大喊:“不是帝京,是蜀中。快!快派人去蜀地,将鄂王他们接回来!快!”
魏如海还没反应过来,承熙帝已经踉跄着朝大门奔去,伸手正欲开门,一个小太监突然跌跌撞撞摔进屋来,差点和他撞个满怀。
“大胆!谁准许你进来的,敢冲撞陛下,不要命了吗!”
魏如海一手扶着承熙帝,一手指着那小太监的鼻子呵斥,说着就要命人进来,把他拖出去打板子。
小太监吓得瘫软在地,不住磕头乞怜,“奴才该死,奴才知错了,实在是事出突然,外头几个阁老大臣非逼着奴才进来给陛下传话,奴才这才硬着头皮进来的。”
承熙帝以为是苏祉又出什么事了,恕他无罪,催他快说。小太监抹了把额头,支支吾吾道:“是是是......是云南那边出事了!”
“云南?”承熙帝一头雾水。
小太监解释道:“上回被打伤的那位夜秦大将军,回去后不久,就不治身亡了。消息一传出去,夜秦上下群情激昂,现已在云南境外纠集十万大军,随时准备进攻!”
***
采石村。
自打那日沐海楼一行人灰溜溜离开后,阮攸宁再次体会到了世态炎凉。
这回已经不光是采石村的村民们不待见他们,就连隔壁庄子里的人,也都尽量避开与他们村上的人往来。
夜秦欲再次发兵云南的消息传来后,这种排斥感就更甚一等。
战火虽然还未正式点燃,但这种剑拔弩张的形势,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几户有能力的的人家,甚至已开始着手准备北迁,远离这是非之地,丢给他们的白眼,也就比从前更多。
“都怪他们两夫妻挑事,不然夜秦也不会非要跟我们打仗。”
“要不怎么说是红颜祸水呢?女人就不该长太漂亮,否则就成了祸害。”
“你说她该不会是狐狸精转世,专门来害咱们的吧?”
......
滴翠听不下去,抡起扫把追过去,吓得几个村妇一哄而散,鞋子跑掉了都不敢折回去捡。
“姑娘,她们欺人太甚!”
阮攸宁淡淡瞥眼院外,拍着她的肩安慰:“她们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这个地方,眼中只有这村子里的一亩三寸地,眼界小了,心胸还能宽广到哪里去?你再怎么和她们说理,也只是对牛弹琴。莫不如把这时间省下来,琢磨一下晚上吃什么。左右她们得罪了咱们,咱们还是有肉吃,可她们就没了。”
滴翠顺着这思路一想,心情好多了。
阮攸宁吐出胸中一口气,起身拍拍衣裳上的土,端着新洗好的果盘往卧房去。比起旁人,她最担心的,还是苏砚。
自打云南的消息传来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时常独自一人待在屋子里,连皇陵的工程,也不去督看了。
阮攸宁刚推开门,就瞧见苏砚慌手慌脚地将什么东西藏到枕头底下。他脸上挤出一点笑,从阮攸宁手里头接过果盘,拿竹签子扎了一块苹果块,送到她嘴里。
阮攸宁余光扫过枕头,伸手接过竹签子,将苹果块送回他嘴里。苏砚愣了一愣,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张嘴接过苹果,往她口中也塞了一块。
夫妻二人一块坐在床边,心不在焉地嚼着。
良久,阮攸宁忽然开口:“你去吧。”
苏砚颤了一颤,竹签子差点从指尖滑落,“阿鸾,你......说什么?”
阮攸宁低头抿了抿唇,忽的握住他的手,仰面望着他,目光灼灼,“你若是不放心云南那边的局势,就过去吧,有滴翠在这陪我,不会有事的。”
苏砚睁大眼睛,唇线一点点抿平,错开目光不看她。
阮攸宁捧着他两颊,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我知道,这几日你为沐海楼的事情自责,寝食难安,担心夜秦会再次奇袭云南,朝中又无信靠的武将,柴景曜抵挡不了几天,会让云南失守,是吗?”
苏砚眸光闪烁了下,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朝阮攸宁伸手,温香软玉入怀,他轻轻抚摸着阮攸宁垂在腰间的秀发,“我固然担心云南局势,但这事再重要,也越不过你去。”
阮攸宁从他怀里爬出来,捉了他的手,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望着他道:“六郎,妾心如君心。那件事说到底,还是因我而起,你不安心,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陛下虽削了你的爵位,但你依旧是阿鸾心中的战神,亦是千万百姓心中的希望。你若不去,将来云南果真失守,最后苦了的,还是下头的百姓。就算咱们往后能衣食无忧,也永远没办法迈过心里这道坎。”
苏砚被她灼热的目光烫到,呆了一呆。
他这几日的确是在考虑走一趟云南,这些话,其实原本是他准备好要说与她听的,只是一直狠不下这心,一拖再拖,没想到眼下竟被她抢先说教了一顿,字字句句,都说到自己心坎里去。
夫妻做到这份上,不用开口便能知道彼此心思,也算心有灵犀,牵绊深厚了。他应当高兴,却又忍不住叹气:“你和滴翠都是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留你们独自在这,我如何放心?”
阮攸宁环抱住他脖子,笑道:“这个容易,你这就飞鸽传书,说我病了,叫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快快过来见我最后一眼。他身手虽不及你,但保护我和滴翠还是绰绰有余的。”顿了顿,又坏笑道:“没准还能跟我一块,打个家劫个舍什么的。”
苏砚眨巴两下眼,噗嗤一笑,“好啊,为夫在前头杀敌,你却在后院给我放火?莫不是想让为夫先把你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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