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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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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有霁话不打岔,苻牧也直奔主题:“初步判定死因是呼吸衰竭,除了手腕上的伤口再无明显外伤,但在脏器里发现了淤血,此外还伴有肺水肿。白姨怀疑是药物致死,已经去安排毒理分析和胃容物检测了。另外,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十八至二十四小时左右,但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个估算是否存在误差,一是不清楚尸体在水里泡了多久,二是我们去现场的时候发现浴室的照明开关还连着浴霸,这两样都会对尸体状况产生影响。”

接着苻牧又问了些关于现场的情况,周有霁如实回答了他:浴室里没有死者的衣物或随身物品,也没有疑似盛放药物的容器;现场有几处发现了指纹,需要和所有关系人进行比对;还有方莘和祝雪的证词……如果没有其他的证据可以证明是死者是主动躺进浴池坐以待毙的,要么就是尸体曾被移动过,再者,就是他杀了。

周有霁问他:“如果让你来查这个案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苻牧有些莫名:“你是刑警,为什么要问一个法医搜查方向?”

“因为我打算定对你严苛一点。”

“……就因为我之前问你的那个问题?”

苻牧扬扬嘴角,心想这个人果然很有趣,竟然还会记仇。

“是箱子。我寄行李用的纸箱,很多都是从邻居阿姨们那里收来的旧快递箱和包装箱,尺寸大都不一致,你愣是把他们完美的垒成大方砖。我拆的时候就在想,这个人不是有强迫症,就是闲得慌。结果我见到你,发现你只是喜欢有条理的事情而已,我没料到自己看走了眼就忍不住激你……要是让你不开心了,我跟你赔个错吧,周先生?周副队?周大哥?”

一连几个称呼都听得周有霁浑身难受。按说官大一级压人一等被喊喊敬称也没错,可他偏偏又是自己的房东……他记起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看的一部电影,片中的包租婆横眉立眼、破口大骂着催人交租,这位笑里藏刀的苻姓小哥跟她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略微思索,给了个折中选项:“我也就比你大两岁,你喊我周哥就行。”

“嗯,周哥。”苻牧颔首,“所以我是猜中了你才这么在意吗,周哥你真是处女座?”

周有霁没来得及发威,白枝山就回来了,见周有霁坐在法医室里一点也不惊讶:“这么快就开始哥俩好模式了?小牧,你可别欺负他,他真生气了能当场吃了你的。”

“会吗?我看周哥挺和气的。”

苻牧看了眼周有霁,确实没感到一丝愠气。周有霁心想我是懒得计较,转而问白枝山:“检测结果出来了?”

“根据成分看是某种强效安眠药,市面上类似产品太多,具体是什么牌子的还得等更深入的比对分析。”白枝山抖开手里的报告单,递给周有霁,“人一旦服药过量会很快失去意识,即便可能清醒过,没有妥善抢救依然会陷入深度昏迷,死的时候应该算是没什么痛苦的吧。有问过死者家属他的用药记录吗?”

“问了,但是她不知道,夫妻分居。”

“年纪轻轻的结婚没多久吧,感情这么不好?”

“根本就没感情……嘶。”疲劳感再度涌上来,周有霁抬头揉揉眉心,“他们那好像是叫……形婚?就走个形式,平时不住在一起。死者还有个谁都没见过的同性恋人,外围准备等天亮了再去走访排查,打算透过人际关系找这家伙。”

白枝山瞟了瞟苻牧,又看看周有霁:“有霁,你要不先回去睡会?检测结果没这么快传回来,局里有我盯着就行了。小牧你也回去吧,鉴定书我来写。”

她说着就把两个人都轰了出去。周有霁又给王文石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得了个准他回去小憩的信儿,才和苻牧一道回家。凌晨时分,周有霁总算进了家门,客厅地板上散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还有收拾了一半还乱糟糟的主卧,他颇有歉意地和苻牧说:“要是收拾不完,今晚凑合一下一起睡吧?”

“我在高铁上睡过了,不算太累还经得起折腾。周哥你先去歇着,我不吵你。”

周有霁也没精力多想了,冲苻牧点点头,进了自己的屋子,关门关灯合衣而睡。门缝里漏进来几缕灯光,还有悉悉索索搬动物件的微响——他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和人同居的生活了,一想到这个屋子里除了自己,还将出现另一个人的痕迹,难免有些欣喜,有些期待。

况且苻牧这个人本性不坏……而且,他真的挺好看的。

周有霁昏昏沉沉的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么个泡来。泡泡“噗”一声破了,他的意识也终于沉下去了。

这日,周有霁久违地梦到了自己家里的事——他工作之后就很少回家,纵然他家就在本市城南。双亲退休之后去了南方海岛定居养老,每逢过年才回来露脸,妹妹周小蛮倒是还住在家里,她与人合伙开的美甲店生意红火,服务业也不比他干刑警轻松,兄妹俩互相见一面也不容易。他借着梦境回到了那个家,母亲在厨房里忙活,父亲正在桌前吃着早饭看晨报,妹妹倒退成婴儿,坐在宝宝椅里咿咿呀呀,似乎在学人说话。他再低头看自己,一身校服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

母亲韩桃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给女儿做的米糊,两鬓漆黑似是年轻了许多,见他愣着就招呼他:“快来吃饭呀,上学要迟到啦。”

周有霁闻言便坐下来吃,一碗粥配着几样小菜,即使在梦里也带着一股令人怀念的香气。他一边吃一边偷偷瞄他爸爸,周魁看起来也十分年轻,吃完了饭,翻着晨报等着送儿子上学。他翻到本地新闻那一版,叹了口气:“唉,这年头的报纸怎么连有人跳楼自杀的消息都刊,一大早给人看这种消息不难受吗?”

韩桃正给年幼的周小蛮喂饭,分了心跟他说话:“人家死者家属都没说什么,还伤心得要死,你怎么说这种风凉话?”

“我说的是报社的人,怎么就成说家属的风凉话了?”

周魁把报纸往桌面上一摊,用手指点点上面的某个标题,接着说:“你看看他们写的这什么玩意,‘幼儿丧母究竟缘何?专家呼吁社会关注育儿压力’,这种事也不是一两起了,搭进去多少人命了现在才挑起来说?”

“亡羊补牢嘛。”韩桃朝钟的方向点点下巴,“你再不送你儿子去学校,他可要迟到啦。”

少年其实已经吃完早饭,在等父母聊天,听到母亲的催促就站了起来。周有霁的视角顺势从年幼的自己身上脱开,在饭桌上巡行一圈,落在报纸上方,他看到了父亲说的那条新闻,上面写着:“昨日夜间,有一女性在某住宅区跳楼自杀,当场身亡。据本报记者了解,其丈夫工作繁忙,七岁的孩子基本由死者一人照料,独自承担育儿压力恐是死者罹患抑郁症并自杀的原因……”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正在经办的案子存在以自杀结案的可能,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吗?他环顾一圈,家里的陈设确实是小时候的样子,可惜时间久远,这段记忆难辨真伪。

“哦还真是。有霁,该走了。”

周魁站起来,一手搭上儿子肩膀。

“周哥……周哥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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