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作羹汤(1/2)
“好了,我先传你一套剑法,你仔细揣摩透了。”
谢微尘拿起桌上的剑,宝剑出鞘,寒光乍泄。柔软的眉目霎时凛冽起来,仿佛与利剑合二为一。
朱乔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剑术,看得入神。
他有意放慢动作,几乎成了一段柔美飘逸的剑舞。银光如练飞绕,漫天飞舞的竹叶间,月色剑光人影融为一体,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然而起承转合间又杀气四伏,透着一往无回的明锐。
飘落于她眼前的一片竹叶被刚柔并济的剑气割成均匀的两半,剑气却及时止住,没有触及她分毫。
君子如玉,气势如虹,剑之所指,攻无不克。
“记下了吗。”他收剑,衣摆轻扬,发丝微乱。
朱乔点点头,这是华山派最基础的凝心剑法。她多年前就曾在悬月楼经阁积灰的角落里看过这本剑谱,当时觉得平平无奇,简单而无用,难怪无人问津,便没有费时间去练。
没想到多年以后的今天,竟能看到谢微尘亲自指点。
他将这套剑法使得淋漓尽致,与她先前所想截然不同。
只是纵然他尽了全力,也无法掩盖剑法本身的平淡与脆弱。
谢微尘看出她心中所想,道:“华山派立派百年,其间创造又淘汰剑法数不胜数。凝心剑因无攻击力而不受重视,但能薪火相传下来,自然有它的道理。”
他将剑递给她,示意她来一遍。
朱乔小心翼翼从他手中接过剑,剑柄上还残存着微凉的余温,让她禁不住心旌飘荡。
她握住剑,黑衣翩然翻飞。与谢微尘的摧刚为柔不同,朱乔有心表现,步履如飞间用上了正阳掌的身法,身形飘忽,奇诡难测。硬是将这和风细雨的剑法使得大开大合,狂野无边,整个人仿佛一把粗砺未磨的锈刀。
月隐星沉,唯有剑光映着她似一条黑龙挟着飓风呼啸而来,吞噬天地。
片刻便将整套剑法演完,她落地收剑,一气呵成。转过身来却见谢微尘蹙眉看着她不语,没有半点她预想中的赞许与惊艳。
朱乔心中一凛。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浮气躁。”许久,他轻叹道,“教你这个,本是想让你戒骄戒躁,你倒好,偏偏背道而驰……”他摇头无奈地笑起来。
朱乔脸热起来,想起今日玲珑说的,惭愧不已:“朱乔知错。”
“此剑法本不旨在退敌,你回去将它练个百遍,务必凝神静气,才能明白其中之妙。”
她点头记下,见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困意,忙道:“多谢公子指教,更深露重,我送公子回去休息。”
谢微尘摇头微笑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说罢便离去。
朱乔不敢跟上,只站在原地目送他信步于月光下,渐行渐远渐无踪。
那夜别后,她每天都会练上几遍凝心剑法,不出三天便体会到谢微尘的用心了。
华山派的心法与正阳掌一样,阳盛阴衰且最忌浮躁,所以才创了这套剑法,让弟子常年练习。外行不知,只道它食之无味,便浅尝辄止,无从领会它的真谛。
她每日都比前一日多打几遍,不久便烂熟于心,夜晚临睡前在脑海中演练一遍便能达到效果。
除了练功,她还会去厨房找赵厨娘学做菜。
一日晌午,暖阳明媚。谢微尘起了兴致,独自坐在院里烹茶。秋光下茶香缭绕,雾气氤氲。
寂静祥和间忽然听到了吵嚷声和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往这怒冲冲地赶来,还夹了一丝她的气息。
谢微尘抬头,看到赵厨娘。起身和煦打了招呼,又见她满脸气恼,身后跟着不知所措的朱乔。
他疑问道:“赵厨娘,何事不快?”
赵厨娘不住作揖请求道:“公子啊,求求您快让她别来找我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要把厨房烧了!”
朱乔低着头扯着衣摆。
谢微尘皱起眉,仍是不解,看向她道:“怎么了?”
赵厨娘瞪着眼睛告状:“她天天缠着我要学做菜,学就学好了,打碎了多少锅碗瓢盆。还第一楼奴呢,锅铲都拿不住!”
朱乔闭着眼睛,几乎要被数落到地底下去,脸色比赵厨娘的石榴裙还红火。
谢微尘一怔,啼笑皆非,对赵厨娘作揖道:“她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且饶她一回,我保证不让她再去打扰您了。厨房的一切损失,我会遣人善后。”
朱乔见他替自己跟赵厨娘赔礼,更是羞愧欲死。
赵厨娘一向拿他当半个儿子疼爱,平易近人又长得颠倒众生,一笑登时让人心都化了,哪还想得起来生气。
赵厨娘也不好意思再计较什么,摆手道:“公子真是折煞了……”
谢微尘又道:“承蒙您十几年的照顾,上次听说您想去鸡鸣寺玩,正好临近中秋佳节,不如趁这两天和赵叔带着小诚去逛逛。这个时节枫叶正好,也是吃桂花糕的时候。”
朱乔望着他,他絮絮说着,软和的语气在阳光下分外温文尔雅。
赵厨娘闻言喜出望外,又推辞道:“这,我要是走了,公子您吃什么?”
朱乔终于开口插话:“我学了几道菜……”
她不说还好,一出声赵厨娘就瞪她:“你?我怕你把公子给毒死!”
她低头小声争辩:“我真的学会了……”
谢微尘亲自送赵厨娘离去,回来坐到她旁边,轻轻剜了她一眼,肃容沉声道:“好好的学什么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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