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朋友(1/2)
盘子里的杜拉球还有一些,但她们三人却是没办法把它们消灭干净了。
苏晓月对此深表遗憾。不过,她转念一想,就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苏芭这么孤独,她本人也有工作,不能一直陪伴她,所以女儿应该多出去交朋友,毕竟亲人还是无法代替朋友的角色的。多和人认识,了解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才好治愈她心里的创伤。
苏晓月:“女儿,你做的糖果这么好吃,浪费了多可惜。出去交新朋友,和朋友一起分享吧!”
看着苏晓月的笑容,苏芭无法拒绝,虽然她知道交朋友那是不太可能的,她以前也尝试过,可是同龄人一般都不敢和她玩,她还没来得及接近他们,他们就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
就这样,苏芭穿着蓝白格子做成的可爱蓬蓬裙,臂弯里挎着一个小篮子,找到了一处没有人的河水边,背靠大树,扎根在树荫底下了。
此刻,她又回忆起以前的日子了。
【中午,船夫和渔民们都去吃饭,家里的人正在午睡,鸟儿不再啼叫,渡口上船已停运;人类世界仿佛突然停止了一切活动,变成一座可怕而孤独的雕像。这时候,在炎热而广阔的天宇之下,只有一个默默无声的大自然和一个默默无声的哑女,在面对面地静坐着——一个置身于火热的阳光下,而另一个则坐在一棵小树的荫影里。】
——来自《素芭》
虽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穿的衣服也不同,但还是一样的……本质上还是一样的,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与大自然相处。
现在回忆起以前的人类朋友普罗达普,才知道他们的友谊是多么的脆弱,因为在他们俩之间根本就没有共同的语言。他们从来都没有互相了解过,以至于后来,两人的友情才这么容易破碎。
正在她发呆之际,一个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还有人走在草地上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苏芭抬头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个白白净净的漂亮小男孩边抹着眼泪边向这边走来,他细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小脑袋不停地抖,可怜又孤独极了。
而凉生走近了他这几天经常发泄情绪的那棵树后,也发现了这个霸占他原来位置的女孩。
女孩很漂亮,像精致的芭比娃娃一样,但一双缀着长长睫毛下的黑色大眼睛却透露出挥之不去的孤寂。他记得她,这是上次在河边见到的那个哭泣的女孩。
两个漂亮的小孩子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静默无言中又好像了解了彼此。
他们在对方的眼中都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孤独。
苏芭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孤独却又没有人理解。她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这个小男孩,况且她的真实年龄可比他大了近十岁。
她首先移开了视线,掀开篮子里的餐布,取出一碟杜拉球,端着白色的盘子,走到了凉生跟前。
苏芭把盘子往上举了举,凑近了凉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睛缓慢的一眨一眨地向凉生表示着善意,好像在说:“你快吃吃吧,吃了心情就会好起来哦!”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了苏芭身上——黑色的头发丝上,清澈的眼睛上,花瓣似的唇瓣上,蓝色的格子裙上……全都是。凉生看着素芭温柔的笑,只觉得见到了天使,不自觉地看呆了,一愣一愣的,像个木头人一样可爱。
“咕噜~”一声肚子叫的声音让凉生回过了神。他有些尴尬又害羞地瞅了瞅苏芭,在苏芭的示意下,他恍惚地捻起了一颗杜拉球放进嘴巴里。
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糖果,没有之一。他想留住嘴中的糖果,慢慢吃,但那糖果又太调皮了,入口即化,整个口腔都被杜拉球甜丝丝的味道萦绕着,吸引他继续吃下一颗。
在苏芭纵容的目光下,凉生又大着胆子吃了下一颗……直到吃完了整盘杜拉球。
凉生看着空空的盘子,低下了头,拽了拽衣服下边,脸蛋都羞红了:“抱歉,吃了你那么多糖果……”
苏芭握住他不安的小手,轻轻地摇了摇头,灵巧的黑色长发在她身旁舞动着,一丝黑发还跳到了凉生白皙的脸颊旁,痒痒的,让人想抓住它。
苏芭真挚的大眼睛好像在说:“没事的,我之前在家里吃过了,家里人都吃不完,我还要谢谢你帮我解决完了它。”
奇怪的是,凉生好像真的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这是多么神奇,以前只有她的两个好友(母牛)才能理解她眼神中的话语。
“谢谢你!”羞涩的男孩继续说道,“我叫凉生,我们可以交朋友吗?”他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孩不会说话,但是不要紧,他能“听”得懂她“说的话”。
【我们用语言来表达思想感情,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办到,有时候还要经过翻译过程;就是这样,也不是所有的时候都能准确地表达;如果缺乏表达能力,还常常发生错误。但是她那双黑黑的大眼睛,根本不需要翻译——就能把自己的思想感情表现出来。】
——来自《素芭》
第一次有人主动想要与她成为朋友,苏芭激动又高兴地点了点头,你看,她清澈的大眼睛又在说着:“好呀!我叫苏芭,很高兴成为你的朋友,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欢快,她终于有一个真正的人类朋友了,“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素芭。”
她开始相信,这辈子,上天是眷顾她的,即使她依旧是哑巴。
凉生也很开心,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终于遇到令人开心的事情了。虽然他没有妈妈了,遇到了很多糟心事,但是交了一个好朋友他是真的很开心。而且他还是她的第一个朋友,这也令他有些沾沾自喜。
两个刚成为朋友的小孩子欢乐地坐在了一起,一扫之前的悲伤与孤寂。一个人说着,一个人听着又不时回复。即使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但他们的交流是没有障碍的,是欢乐无比的,是昔昔相惜的。他们都第一次体会到了遇见知音的开怀。
世界上,最难遇不过知音。
但相错的时空让他们遇见了彼此,这是多么地难得与幸运啊!
孩童的声音不时地从河水边传来。
凉生回味道:“刚刚的糖果真甜!是谁做的啊?”好吃得除了素芭以外他都不想和别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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