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蒙尘】（1/2）

客栈外的街市上仍然熙熙攘攘，但展昭和方冉相对而坐的这个狭小房间之内，连空气都是凝固而寂静的。

甚至，展昭觉得自己连呼吸都难以进行。

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从未觉得身边的世界发生过什么变化，为何，突然间自己就成了闯入者？

但他信任方冉。

“需要消失的，只有我一个，还是……”良久，他问了这样一句话。

“不止你一个。我想，仅仅你原本所在的那个空间就还会有别人被挤压到了主时间轴。只是目前管理局只检测出了你一个，所以先给了我处理你的任务。”

“那……”展昭眸色黯了黯，“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不要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方冉看着眼前的展昭，目中恳切，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所以，他还是会想到别人多一些啊。

“我也没有打算伤害你。”方冉道。

“……啊？”

方冉深吸了一口气，她原本不知道该怎么同展昭说，但觉得也没有搪塞的必要，便直接道：“我做不到。”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展昭道，“可，若你不这样做，其他万千人又该怎么办？”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把这些你完全接受不了的事情告诉你。我有个办法，很麻烦，但总好过你死。”

听完了方冉之前说的那些话，展昭本已认定了自己无法再留存在世上，却不想竟还有转机，眸子亮了亮：“什么办法？”

“其他时空的人不能使用我们这个时空的技术。而为了确保各个复制平行时空的稳定，即便一般情况下不会有问题，除了平行时空的建立者和时空管理员，其他人也不能主动进入。所以我也不能带你到其他时空去。但如果不是通过复制，而是通过其他特殊的方法建立，就能确保稳定了。且根据你原来世界的样子建立，正好空缺一个你，你的进入就能使它更加稳定。”

“那……要怎样再建立一个时空？”

“我有我的方法，你不用管。但是，既然管理局已经检测出了你的存在，说明你已经对主时间轴造成了波动，你必须先离开。我会以我十六岁时候的时空为基础建立一个平行时空，先将你送到那里，虽然理论上你不能到别的时空去，但三年五载的，且有那个时候的我限制你的行动，也不会有大问题。十六岁的我时间比较充裕，能比较好地照顾你。”

“你的意思是，你要安排十六岁的自己，照顾我？”展昭有些懵。

“对，准确地说也不是照顾你，我会让她保证你的饮食，同时让你不要太大程度地影响那个时空里的原住民。习惯一定是不习惯的，但我想三五年你的世界也就能建立好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要……三五年之久吗？”

方冉点点头：“我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也许会更快，也许还要慢一些，但……大约也就三五年吧。”

“建立那样一个地方，需要你付出什么吗？”展昭问。

“当然，时间和精力。”方冉明白过来展昭在担心什么，“你不必歉疚，我没有办法杀你，这是我自己的工作失误，所以我想办法解决也是应该的。这是不破坏其他时空以及所有人类最好的方法了。”

“那，若有了那个时空，是不是其他被挤压到这里的人就都能回家了？”

“可以这么说。这不是由复制得到的时空，是可以容纳其他世界来的人的。如果原本就是与你来自同一个时空的人，进入之后反而会更稳定。”

“好。”展昭点点头，笃定道，“既然你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便一切皆由你决定。”

“嗯，那你自己准备一下，什么也不要带。穿越时空会很不舒服，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

“……方冉。”展昭还是忍不住要问她。

“还有什么问题么？”

“你以前，因为这个原因杀过人么？”

方冉顿了顿，点点头：“杀过。”

“那为什么，到我这里，你会做不到？”

方冉看着展昭，眸子动了动，她今天沉默的次数已经够多，便直接道：“因为你实在太爱这个世界了，等你见到以前的我，也许就会明白了。”

这一夜，展昭未能入眠。

谁听了这样的事，怕都无法安睡。平心而论，方冉的话，他只听懂了个大概。但他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全然陌生的一千七百年之后的世界，虽然有小时候的方冉陪伴，那个时候的她也并不认识他。但为了让所有无辜的人都能平安，他必须这么做。

他害怕吗？他不害怕吗？

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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