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静姝】（1/2）

清晨。

方冉和展昭来到船上，展昭去了舱室，推门进去时，却看到床上竟躺着一个人。

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和衣而卧，此刻还在睡着。

展昭想了想，没有去唤醒她，而是轻轻退了出去，去找方冉。

“小女孩？”方冉皱皱眉，跟着展昭来到舱室中。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那小女孩悠悠转醒，来不及揉揉惺忪的睡眼，忙从床上站起，对着展昭和方冉道：“对，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看这小女孩身上衣衫有些脏，头发有些乱，方冉略略猜出一二。这船上没有值钱东西，故而也没有上任何锁。她多半是无家可归，才跑到这船上来睡一夜。

看她身上衣衫虽脏，却并无破烂补丁，头上还戴着小小一支绢花，方冉放柔语气：“小妹妹，告诉姐姐，你是和家人走散了么？”

那小女孩摇摇头，停了停，却又点点头。

展昭心觉有异，也道：“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她眼睛看了看方冉，又看了看展昭，终于道：“前日，姨爹带我到这个镇子上来，说是要找个朋友。到街市上，忽然问我饿不饿，我说不饿，姨爹说我肯定饿了，非要去给我买吃的，让我在原地等他。然后……然后……”

“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是不是？”方冉声音有些不对。

展昭偏头看她，见她目光中似乎有些别的东西。

“嗯……”

展昭心下了然，既让她等着却又没回来，若非出了意外，便是……可以抛下这孩子了。她语意犹豫，多半也是猜到了什么。

“好孩子，”方冉上前几步，“为何是你姨爹带你出来，你爹爹妈妈呢？”

“他们……”小女孩抿抿唇，“应该是都去世了……”

从这“应该”二字推断，她的父母想来是意外去世的。这小女孩不过七八岁，若是父母意外身亡，家里人或许会瞒一瞒，但她心中却也有数。

“那，你现在跟着姨妈姨爹住？你姨妈姨爹家可富裕么？”

“嗯……还好，同我家差不多，一个月能吃上七八次肉。”

那便是不大富裕了，方冉心中计较。

“他们平时对你可好么？”

“姨妈对我挺好，挺照顾的，但是姨爹脾气不太好，经常凶我，有时候还打我，罚我，不许我吃饭……”

这便是了，平日待她不好，却会忽然担心她饿。他就是想丢掉这小女孩，此事已是板上钉钉。

“小妹妹，你姨妈姨爹家在哪里？”

“在杭州……”

“你姨爹竟将你带了这么远？！”一直未说话的展昭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即便是怕孩子找回去把孩子弃到其他地方来，也不至于这么远吧？

“不远啊，”小女孩道，“从家里出来，坐马车半日就到这里了。”

“半日？！”

展昭昨日后来又问过方冉，说是他们在青塔镇附近的码头上船，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展昭便醒过来了。如此说来，船不过行了大半日，竟然从青塔镇行到了杭州附近！这可是五百余里的路！

感受到了展昭语气中的惊诧，方冉看看展昭，仍是淡淡一句：“顺水而已。”

这……又是戏法？！

方冉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只是对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静姝。”

“好，静姝，走，我们找你姨妈姨爹去！”

“啊？”小女孩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抗拒，似乎害怕面对什么。

有些事实，是她在逃避的。

“不要怕，有姐姐在。”方冉给了朱静姝一个鼓励的笑容。

“展熊飞，你同我们一起去么？”方冉转过头问展昭，唇边还有残余的笑意。

这是展昭第一次见到方冉笑。这短短的相处间，方冉一直都无甚表情。她容貌姣好，五官精致，此刻笑起来，亦是三月春花烂漫般美好。

“嗯。”不知道朱静姝的姨爹姨妈是什么人，展昭不放心方冉一个女子去找他们理论。况且他行走江湖，本就是为了管不平事。虽说大多是动刀动枪的事，但既然这亦是不平事，他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这镇子到杭州得走陆路，方冉和展昭带着朱静姝到镇上租了马车，展昭驾车，方冉和朱静姝在车内。

方冉性急，也未顾得上给脏兮兮的朱静姝买身干净衣服，此刻只好拿自己的手帕先给她擦擦脸，再帮她把头发梳梳好。

收拾得整齐些的朱静姝或许是此时终于放松下来，对着方冉，忍不住低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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