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2)
寿宴于当日酉时三刻才开始,但约莫申时,一众命妇便带着自家的女眷们浩浩荡荡进宫了。
由于尚未立后,寿宴的事宜便由妃嫔中位份最高的慧昭仪主持,女眷们都在她的瑶华宫昭阳殿里候着。
彼时刘语娴正坐在慧昭仪住的玉堂殿内室里,单手撑着下巴,不耐的听着面前自家亲姐姐的一番唠叨。
女人多的地方嘴舌多,要么旁敲侧击开展夫人外交,要么你一嘴我一句的谈论京中新近发生的事,无外乎谁家儿媳妇又怀上了,谁家的小妾威风的要欺主母了云云。
好容易逃离了昭阳殿,现下在这里也不得清净。
慧昭仪板着一张鹅蛋脸,发髻上别着垂花红宝钿,耳垂上一双海水玉坠珠耳坠,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一晃一晃。
“梁王世子自幼时便随梁王去了封地,你又未曾见过他,何以就如此不满?”饶是向来以脾气好著称的慧昭仪此刻也难耐火气,望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妹妹有些气急败坏。
未曾见过才不愿意啊,刘语娴心道。
“今日宫宴便会见到人,你老老实实跟着母亲,要是让我知道了你不听话,你就给我等着。”言毕她挥袖而去,昭阳殿里还走不开,留出这些时间和她说这些已经很为难了。
刘语娴起身,拍拍身上浅蓝色的软烟罗宫装,打了个响指,招来垂花帘外低眉顺眼的宫婢,低声耳语几句。
宫婢面露难色,头也不敢抬,支吾道:“昭仪娘娘方才交代过了,奴婢不能离您半步...”
“活人哪能被尿憋死,你且去,万事我帮你担着。”
宫婢咬着牙,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还是摇头。
瞧她年岁约莫比自己还小,胆小如鼠的立在那里,刘语娴终究也不想再去为难她,叹了口气,折回去仰躺在贵妃榻上,睁着眼睛思考人生。
唉,这回怕是躲不过了,要嫁便嫁了,去封地里当个土霸王也还成。
梁王的封地在黔贵,要是与现代的国家版图相对应,大约就在贵州地区,只是瞧着这里的日常,又不太能对应上历史上的哪一个朝代,似乎与明朝相近,却又不能完全符合。
正思索着,刘夫人便掀了帘子进来,见她没有坐相,免不了又是一番唠叨,耳提面命好一会,才带着她去了昭阳殿,估摸着时辰到了,慧昭仪才领着众人往举行寿宴云光楼去了。
待女眷们到了云光楼,人便差不多齐了。
刘次辅官阶高,对面便是梁王府的席位。
刘语娴坐在刘夫人身侧,前面便是爹爹刘秉诚刘次辅和哥哥刘怀安,男人家身形高大,遮挡了些许视线,她宫斗文看得多,觉着这种场合待会还是不要四处张望的好,也不要怎么吃喝,只低着头一道道描绘着掌心的纹路便是了。
不久皇帝和太后入了场,众人都起身见礼,高呼万岁千岁,又纷纷给太后献上寿礼,待太后隔着珠帘,扬声道了开宴,丝竹声起,舞姬带着水袖挥舞起来,这寿宴才算是有了氛围,刘语娴暗自松了口气。
抬了眼皮四处瞄了瞄,都是些熟面孔,前方刘怀安正举杯与前来敬酒的人谈话,站起来挪了两步,刘语娴下意识往对面望去。
这一望,险些吓的她从位子上跌了下去。
那人可不就是前一阵掳了她要带她回京城的那位?只是眼下那位正垂头饮酒,并未感应到她这一眼的打量。
“娘,对面坐的是哪家?”欲再看两眼,前方刘怀安又坐下了,她收了视线,轻晃身边刘夫人的胳膊。
刘夫人侧身看了一眼,回过来时眼里带着狭促,微微笑道:“那便是梁王与梁王世子了,娴儿方才可瞧见了?”
梁王世子?
这一定不是真的,刘语娴惊疑不定,倏而伏在桌面上,心口那叫一个刺猬乱撞,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俄而又来一人敬酒,这次刘家父子均起身了,视野开阔,刘语娴便彻底暴露在了对面之人的眼里,她悄摸抬了眼皮,直直撞进了那人的眸子里。
按下内心惊涛骇浪,刘语娴掐着大腿强装冷静,硬着脖颈愣是没低头,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就收了视线。
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
算算日子,应该是在他回京的路上遇到了自己,且估摸着,他还是认出自己来了。
思及此她不禁心里一阵懊恼,暗骂一句这狗血的缘分。
寿宴还在继续,觥筹交错,酒肉飘香,舞姬们环佩叮当,跳了一曲又一曲,丝毫不知停歇,隐约间又似乎能够感受到对面赵炎略带兴味的眼神。
刘语娴坐不住了,低声和身侧的刘夫人耳语几句,刘夫人见她难得如此安静,也体谅她活泼好动的性子,只嘱咐她莫要走远,让丫鬟小心跟着,早些回来。
见她蹑着步子出了垂花帘,才收回了忧虑的目光。
辅从侧门出来,扑面而来的寒风使她略微冷静了些,里里外外的宫婢侍卫神色漠然,立在寒风中跟个雕塑似的。
往手心哈了口热气,让丫鬟在原处等着,刘语娴抬脚往前面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丫鬟无法,见她不走远,便还是任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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