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 01（1/2）

张觉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被刺眼的白色逼退，头部剧烈的痛感不撕裂他的头骨誓不罢休，血腥味、焚烧的烟味、路边水沟的恶臭以及医院刺鼻的消毒水，这些关于气味的碎片组成了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你醒了。”身边的一个人靠近过来，但也许是因为长久搁置在黑暗中，他眼前的人影是模糊不清的，他吃力的揉了揉眼睛努力的想要辨认对方，却是徒劳，“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只是撞到头了要好好休息，你先躺着吧。”

张觉并没有接话，他吃痛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记得他倒下前最后一刻是被人狠狠撞开的，撞开自己的人似乎......老沈！他突然猛地起身，“老沈呢？老沈怎么样了？！”他用尽全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拽住了身边的人的衣领，因为无力，他的重量都加在那人的身上，对方并没有躲开，另一只手扶着他，紧抿着嘴唇并没有说话。

“我问你老沈呢！”张觉甩开他，跌跌撞撞的后退，坐在了床边，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样的光亮，眼前的人影清晰了起来，是简韧，市缉毒大队的副队，当年和他一批的老同学。

“你先好好休息，你现在不能这么激动，好好休息......”简韧从毕业后再也没见过张觉，最后一次听说他的名字，是从缉毒大队案例分析会的案卷里，从前他们在学校并不熟稔，只是点头之交，他没有想到张觉毕业以后竟然会去做特情，更没有想到数年以后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他。

张觉对简韧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是个成绩不错的同学，他现在没有心思在意这个老同学，他赤着脚径直走出了病房，感受不到地板冰凉，因为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酝酿着，这个想法已经让他从头到脚失去了温度——老沈出事了。他随意抓住走廊上的一个护士问道，“护士，车祸送进来的病人沈国恒在哪里您知道吗？”

小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得说不出话，瞪大了一双杏眼看着张觉，还以为是哪里的医闹来闹事了，简韧提着鞋子跟了出来，一边拉住张觉一边对护士道歉，他把鞋子放在张觉面前，皱着眉头道，“老沈因为车祸失血过多，现在重度昏迷，在ICU病房观察，医生说，他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张觉听着简韧的陈述，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些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崩塌，他自己烂命一条，根本不怕死，但是他最害怕的是再有人因为自己死去，他跪在了地上，整个人蜷缩着，剧烈的头疼几乎要撕裂他，他的最后一丝理性的意识告诉他，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吼大叫，会影响到其他人，他忍着那股由内而外的巨大的创痛感，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血腥味肆虐在口腔中，简韧拉着他起身时感到有些恐惧，他记忆中的张觉，还是学校里那个柔柔弱弱的男生，成绩名列前茅，不爱与人交流，他只跟井峥说话，永远跟在井峥身后，如今，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简单的小男生了，他像一只受尽折磨却依旧压抑着自己的困兽，不知道什么是时候会冲出笼子把身边的人都撕成碎片，他的眼睛因为充血而发红，满脸都是星星点点的红血丝，张觉轻轻地甩开了简韧的手，用低沉而冷静的声音说道，“带我去看看他。”

简韧带着张觉走到ICU病房外时，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未被任何事情影响过，只是注视着玻璃后面的病床上，插着各种医疗器械的老沈。

“老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我听说你们出事了就直接来医院了，刑侦队那边已经给目击者做了笔录，还没送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了？”

“是三角龙的人干的。”

“你确定吗？”简韧惊道。

“确定，是冲我来的，那个开车的人，戴着墨镜，额头上有一个蛇的纹身，那个纹身就是三角龙集团的标志，所有加入集团的人都要纹上这个图案。”说着，张觉轻轻拉开衣领，脖子左侧耳后露出一个淡淡的蛇形疤痕。

“你觉得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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