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脚的女人（1/2）
4.
女人失去脚掌的双腿如两根玉柱，由血肉粘连在高跟鞋上。全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味，熏得人一阵头脑发昏。
说完话后，她睁着爆出眼眶的大眼球，笑盈盈地盯着聂羡鱼，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尖锐的指甲锋利的跟钢刀一般，饥渴难耐地晃动着，只等他答错一句，就迅速斩断他的双腿占为己有。
手机手电的光亮在女鬼出现后不知怎么的忽明忽暗，更给怒张的气氛增添了丝诡谲。
聂羡鱼手心全是汗，这是他第一次与那些东西正面打交道，尽管是被迫的。他镇定的与女人对视，插进裤兜的右手紧了紧拳头，面容除了汗水稍微多了些，唇色苍白了些，神色还算淡定，不落下风。
他抿着唇想了想，一字一顿道：“虽然我不知道，但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找看。”
女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
聂羡鱼接着问：“你住的地方在哪？找东西最好先从你出事的地方入手。”
女人凑近在他脸上来回打量，想确认这人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以往遇到她的人，八成吓的屁滚尿流话都说不利索，剩下的两成，十个里九个哭唧唧的说不知道，剩下的一个凭力量将她降服。像聂羡鱼这种脸色不变，主动揽活帮自己找腿的，数十年来，她还头一次遇到。
女人拼图一般的脸上，神态有些复杂。
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我以前住在418房间。”
聂羡鱼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没等女人点头，聂羡鱼率先往里走了几步，证明自己的诚意。这时，女人注意到他一直僵硬着没有动弹的右手，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聂羡鱼作才发觉的样子，抽出手，他一直未动的右手里拿着一把寸长的古朴小刀，木制的刀柄上刻了个线条简约的神兽睚眦，周身萦绕了一圈寻常人看不见的金色弧光，在女人的眼里极具威慑力。
他平淡道：“一把普普通通的水果刀罢了，你要吃苹果吗？刚好我带了一个。”
“谢了，不用。”
女人颇为忌惮的后退了两步，眼里藏着深深的畏惧。
“那好吧。”聂羡鱼收回苹果，但水果刀并未收回，一直拿在右手熟稔的转悠着，刺激着女人的视线。
这把刀是几年前一个大师赠送给他的，削铁如泥，具大师本人说对付魑魅魍魉也很有一套，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这也是他敢孤身一人上闹鬼公寓的原因之一。
余光注视到女人的反应，聂羡鱼对这把刀的威力很是满意。
在旁人看来，情况就有些诡异了。明明是被厉鬼胁迫的普通人，可不论聂羡鱼脸上的游刃有余，还是女人脸上的战战兢兢，仿佛聂羡鱼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冷血的变态冷血杀手引诱着纯良女士前往行凶现场。
没一会儿，女人就受不了了。她叫住聂羡鱼，咬牙切齿的：“今天算你命大。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陆先生，拼死我都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愤愤的瞪了一眼聂羡鱼手里的小刀，又不服气地瞥了眼他身后，随后化成一道血雾不见了。
聂羡鱼：“……”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真的需要帮助而已……
不过女人的反应也是稀奇，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居然是因为陆明昭才突然现身威胁他的。听老司机说，这个女鬼虽然在玉成公寓扎根多年，但真正现身没几次。大多以戏耍为主，被捉弄的人最多回家后发几天烧，闹一阵子霉运。最厉害的砍腿，N年来只发生过一次，还是在一个暴徒入室盗窃并灭人满门后，出手的。算的上一个良善之鬼。
聂羡鱼摸摸脸，自嘲长了张坏人脸，连鬼都觉得他不像个好人。
不过他对陆明昭的好奇心，像是添了把干柴，更是熊熊燃烧起来。这人格魅力得多出众，才能惹得不论少女少妇还是惨死的厉鬼都为其倾倒，着实的蓝颜祸水。
在他对着女人消失的方向感慨万千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脚。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皮球。
“……哎呀。”
一声清脆的惊呼从背后传来。
聂羡鱼还以为那女人去而复返，转过身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正一脸苦恼的看着他的脚下。
也不知道刚刚那个女鬼有没有被小姑娘看到。聂羡鱼对小女孩没什么防备心理，弯下腰将球捡了起来。
“给你。”
他递过去，随口道：“你是楼里的居民吗？这里太暗了，不安全。玩的话最好换个亮堂点的地方。”
小姑娘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怔忡和震惊：“你看得到我？”
聂羡鱼没听清：“什么？”
小姑娘腼腆的笑了笑，将球接了过去。聂羡鱼本来有些好奇为什么大夏天的她会穿那么厚，直到瞧见她细小苍白的手腕上有不少淤青，漂亮的斗篷外套也沾了许多污渍，瞬间明白了过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居住在玉成公寓的大都是经济困难的家庭。
聂羡鱼从兜里捞出两颗奶糖，塞进小姑娘手里。
她愣愣的看着手心的糖果兀自出神，聂羡鱼揉揉她的脑袋，感觉手底的体温偏低，“尝尝吧，挺好吃的。不放心的话，也可以等回家了再吃。”
女孩脸唰的红了一片，她低着头往嘴里塞了一颗，看着很是害羞的样子。
“哥哥，你找人吗？”
她的声音很甜，聂羡鱼觉得以前仿佛在哪听过。
“嗯。”他点头道，“你知道403房间的哥哥到哪儿去了吗？我找他有急事。”
聂羡鱼也就顺嘴一问，没想小姑娘的包子脸忽然皱起，撅着嘴不怎么乐意道：“那人是个大坏蛋，哥哥，咱们换一个人行吗？”
“不行，就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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