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1/2）

13.

“我是陆明昭啊，老板，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陆明昭苦笑地看着他。

聂羡鱼手下的刀逼得更近了，几乎要划破他的喉咙。

他冷峻着脸，微挑的凤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可我认识的陆明昭从不叫我老板。”

“以前不叫，不代表将来一直不叫呀。”

陆明昭阴阳怪气地笑道。

接着，一股强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毫无防备的聂羡鱼熏得险些晕厥过去。他紧捂口鼻，懒得再继续浪费唇舌，正要将其结果时，情况忽的大变。

只见陆明昭整个人仿若一根正在融化滴着烛油的蜡烛，皮肤血肉呈黑色的流体状滚滚而下，化成一滩散发着混合着鱼腥水腥及尸臭味的黑水。

最终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如破茧的蛾子，立在黑水之间，站在了聂羡鱼面前。

正是他梦见的那个。

男人慢慢抬起脸，露出一张恐怖的脸，若细细看，能发现这张脸就像是拼图硬拼上去的，上面有女人的眼睛，老人的皱纹，男人的嘴巴甚至幼儿的鼻子，极为不协调。

他阴恻恻的笑着，因为长时间没用声带发声过，说话艰难，声音嘶哑的好像破掉的鼓。

“我一个人好冷，你来水里陪陪我好不好？”

鸡爪般的手化成黑绸带子将聂羡鱼握刀的手紧紧缠住，拽着他用力的往下坠，似乎想将聂羡鱼拖进脚底的黑水之中。

而聂羡鱼则脚抵着篱笆和他角力。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忽的天摇地动。

地震了。

“卧槽，要死了！！聂少快跑啊，地震了！”

王晓磊抱着电蚊拍哇哇叫着跑出房子，他穿着花裤衩，一柄手电筒在夜里挥舞得格外显眼。

一出门，就撞见两人对峙。

刚刚朦胧中好像听到陆明昭来房间了，可现在两个人怎么看着像是要打起来的模样？

王晓磊呆滞了两秒，待用手电看清聂羡鱼对面拼图脸的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叹了句“卧槽”，白眼一翻，当场晕厥了过去。

聂羡鱼：“……”

本还想着找他求助，目前来看王晓磊不拖自己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黑袍男对王晓磊根本不放在心上，从头到尾没施舍过去一个眼神，专心的和聂羡鱼拔河。

难听的嗓音努力诱惑着：“不要怕，跟我来~”

聂羡鱼咬紧牙关，将握着刀的手迅速更换，拼尽全力往绸带一般的手臂狠狠扎去。

就像是扎进了腐烂已久的破布，撕拉一声，变异的手臂被他割成了两段。

男人吃痛的抽回手。然而聂羡鱼在解脱后，身形没稳住，不小心整个人都撞进了黑水之中。

那汪水就像是触不到底的黑洞，他连挣扎都来不及，整个人都被水泥般的黑水淹没，在有着作呕气味的黏腻黑水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想当初他看陆明昭一个新人，在红顶白的娱乐圈里必定会被欺负，所以单纯想着来做他的后盾和底气。万万没想到，居然有殒命的危险。

可惜这次回燕城都没好好陪陪父母。聂羡鱼不无遗憾的想，不知道知道自己去世的消息，老爹老妈会伤心多久，哥哥多半会一边哭着骂自己不让人省心，一边擦干眼泪去安慰爸妈吧。

生前的事迹如走马灯在眼前闪过。

正当他准备慷慨赴死时，一只穿着白衬衣的手臂猛地cha进黑水中，将他的手腕拽住。

不算特别粗壮的手臂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没一会将聂羡鱼整个人从那汪水里拖了出去。

聂羡鱼刚才被黑水浸泡得有些大脑缺氧。他迷蒙的睁开眼，就看见一只长相富态的金色蟾蜍趴在自己肚子上，和他小眼瞪大眼。

“原来地狱是这样的，到处都是癞/蛤/蟆？”他小声嘀咕着，随即闭上眼，似乎不想面对自己已经死去的现实。

耳边传来熟悉的轻笑声。

“还不醒吗？还是你想当沉睡公主被王子吻醒？”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暧昧的感觉烫得聂羡鱼浑身激灵了一下，倏地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正靠在陆明昭的怀里，而他正戏谑地盯着自己看。

距离太近，聂羡鱼只注意到他漂亮的眼睛。明眸善睐，含情如星。因为带着笑，眉眼弯弯的，连眼角都带着笑意，让人忍不住想起寒冬已去，春暖花开的温柔。

聂羡鱼不由地痴了。

陆明昭眼底的笑意更深：“还发呆呢？那我真亲了。”

说着，蜻蜓点水般在聂羡鱼脸颊上轻触了下。

聂羡鱼：“……”如遭雷击。

本以为这又是刚刚那黑袍男子幻化而成，聂羡鱼又要暴怒而起。

眼角余光忽的瞥见他有影子，身上也是惯有的清新檀木清香，确实是陆明昭本人无疑。

长期的面瘫脸，让聂羡鱼心里的骇浪波涛都压制在了平静的表情之下。他轻咳一声，从陆明昭怀里站了起来。尴尬地左右环视了一番，除了篱笆院门门口留有一滩水渍外，那个黑袍男已经见不着影子了。

“不用找了，刚刚那个水怪已经逃了。”

陆明昭将从聂羡鱼身上跌下来的蟾蜍重新抱在怀里，关心道：“不是钱医生说过晚上不要随便出门么，你怎么出来了？”

“他刚刚……”聂羡鱼将晚上黑袍男幻化成他的模样引自己出门的事简单说了遍，言罢，他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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