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2）

清早，江祠被爸妈哄出门买早点。

晏回时陪着二位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浇花，被黎妈硬塞来大罐红枣枸杞热茶去寒，关心了几句身体，以及被黎爸又问了两句工作后。

他们开始说起江祠，好像已经把他当作女婿似的。

其实，今天才是江祠真正的生日，她自己从不知道。

晏回时也停顿：“不是明天吗？”

二位摇头。

三岁生日那天，父母带她去照相馆写真，路上车被撞得很严重，父母从车里救出来时已经没有生命，但小江祠被他们紧紧护在怀里。

黎爸黎妈赶到时，小江祠缩在医院角落找爸爸妈妈，模样心疼得他们再没敢告诉她，这天生日。

曾有一度，小江祠再不跟人说话。一家人，包括黎羽保守着这个秘密，每年这天第二日才替她庆生，希望她可以重获新生，健康快乐地长大。

黎妈妈叹气：“这些年小祠一个人在外面，连这种假装的生日都没怎么再过了。”

晏回时浇着盆月季花，笃定说：“阿姨，我记着呢。”

“你们在聊什么啊？”江祠推开院门，提着两袋牛肉包子进来，快步跑到厨房拿盘子，“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听……”

说着，身影闪进了屋。

晏回时笑了笑，放下壶去帮她。

四个人围餐桌落座，黎爸拿甜酒冲了鸡蛋热乎乎放到每人面前。

黎妈硬是把两面煎到金黄的牛肉包子使劲往晏回时盘子里堆，生怕他在宣市生活压力大，省吃俭用，吃不好喝不好。

“这个牛肉包子我们这里最地道，小心里面有汤，烫。”江祠咬着筷子眼巴巴目睹包子转移。

心心念念的家乡味道大部分都到他盘子里去了。

算了，不跟游客抢。

旁边，晏回时摇头笑着，趁黎妈没注意，夹起自己盘里多分到的金黄包子，悄悄放到她盘中，看出她喜欢。

江祠跟他目光交接偷偷笑一下，两人小动作没人看见。她当着黎妈面假装没事人，拿着遥控器胡乱调电视。

结果调到娱乐新闻，几个人忽听见“黎羽”，都下意识朝屏幕望去。

江祠只好搁下遥控器，跟着一起抬头，看到屏幕里的人。

他开始创办青羽戏班？

画面是黎羽在后台扮上《锁麟囊》中的薛湘灵，沉默未语，但举手投足都是戏迷口中大呼的颜值杀，他是当今梨园中旦装最迷人的芝兰公子。

镜头始终是这段录像，原来他并未接受任何采访，主持人只是借此背景在播报他创办的青羽戏班，以及半个梨园的泰斗即将到场庆贺。

这是一个戏曲班，主要培养3-16岁热爱戏曲的孩子。

黎羽始终在践行儿时立下的理想，江祠隔着屏幕，真切感到他离戏曲家越来越接近的气质。

“明天是开班仪式？”黎妈听见新闻感慨着，“当年呀！你们两个还烧香像模像样立志，一生热爱戏曲，哥哥办戏班那天，一定请妹妹来当头牌。”

江祠低下头嗯了声，看到盘子里堆起来的牛肉包子，突然动不下筷子。

看到晏回时，微微笑笑，示意他趁热吃，不用夹给自己了。

黎妈妈不知道江祠退出梨园，也不知道两人闹掰，被蒙在鼓里摸着江祠头发：“闺女明天给爸妈多发点照片回来，就想看看我闺女头牌的戏装多美。”

“……”江祠含糊着，筷子停在牛肉包子上，半天戳不住一个。

想到五年前。

烧校事件发酵后，她被开除，黎羽接受不了到处拜托了好多关系。其实只要她自己交代出事情始末，还是有机会留下来。

江祠却宁肯被开除也死活不向大家交代，那天在后台，到底为什么跟人冲突。

黎羽没日没夜为她走了所有关系后，也根本想不明白，说好一生热爱戏曲的人竟然自愿离开戏台，混迹到娱乐圈。

吵了一架后，就在宣市戏曲学院门口，黎羽向里，江祠向外，从此分道扬镳，道不同走各自的路……这下明天该怎么去呢？

江祠手滑戳破一个牛肉包子，汤汁蜿蜒在白瓷盘子上。

去戳第二个，后背被一只手轻轻抚了抚。

“现在不想吃算了，我们带点回去，到家温了给你吃。”晏回时在她耳边低说。

江祠只是看着他，就自觉笑起来：“好，一人一半，我等下去买。”

-

江祠回到月满祠是晚上，戏楼正演完一出《霸王别姬》。

观众在前面散场，小兄弟们在后台卸妆，整个化妆间咿咿呀呀循环着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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