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不过别说送排骨，连着一周晏回时和江祠面都没碰见。

倒真不是江祠躲他。

月满祠后台的化妆间里放着舒缓的小曲儿，但从演员到化妆老师焦头烂额。江祠恨不能有八只手，一边熨烫杨玉环的戏服，一边抽空给姜寻乐回着微信。

江祠按住语音：“快乐快乐！六一快乐！忙！没骗你真忙，明儿周年庆跟这最后排练呢！我大旗都竖了，’时空对话月满祠二百二十二年’这种通稿都发了，热搜上去，明天搞不定我真就地去世！”

戳着，听化妆老师在那头喊：“凡士林呢，先涂点等下好卸妆。”

江祠急忙翻箱倒柜扒拉着给丢过去。

姜寻乐的微信已经回过来：你几天没回家了？

好几天。

跟晏回时尴尬那日，江祠还是按原计划与白玉金回了趟师父的老家，老先生生前所有对戏曲的资料、影像全部封存在老宅。

不同人就算演同一场京剧，故事情节、场次节奏、唱词曲调，包括司鼓与琴师的配合，都要做出不同程度的调整。

她和白玉金匆匆赶到后，立马就先生的记录针对月满祠现状研究编排周年庆节目单。

想到晏回时……

其实那日她在卧室盘腿坐了老半天，手机拿起来放下好几次，最后终于给贺三敲了条微信，旁敲侧击透露晏回时发烧。

当天晚上她的手机开始不断震，拿起来看贺三竟然把晏回时生病发在群里，后面全是小兄弟约好去送餐、送药，一年吃不完。

她翻看群里去慰问的照片，小兄弟居然还跟一位衣品十分雅贵的长辈玩自拍。

完事在下边敲字欣喜：晏妈妈真是一位好温柔好热情的妈妈呢！

另一个接：是的呢！特别聊得来，提到东家的时候还鼓励我们多替东家分担。

原来是晏回时的妈妈？温柔之情简直从屏幕里溢出来。她翻着看到两方带去的爱心产品，这回晏回时两年都吃不完。

于是晏回时在当天得到了全世界的温暖。

……

“杨玉环准备勒头，韩信快画眉毛，黑油彩先，黑油彩黑油彩用完了，东家东家！……”是化妆老师迫在眉睫的声音。

“来了来了！”

江祠丢下熨烫机，翻下凳子去找。

又嗡嗡收到姜寻乐的微信：6月2日7：00-6月3日1：00，月满祠的往事今生，光影恍惚中再现梅派风采，时空对话二百二十二年国粹之根——微博热了！明天记者绝对在等着瞧结果，小祠儿你千万不要慌啊。

“我知道，毕竟师父去世后第一个周年庆……”江祠按住语音，“我跟白爷爷磨了八遍细节。”

姜寻乐：小祠儿你也别太有压力，今天起你月满祠就是我最好的大本命。

江祠：“好你自己在片场注意，别再摔哪了，等你回来一起庆功。”

过两秒，她又按着语音，百感交集轻声说：“其实我小兄弟们才真是拼了……”

然后放下手机，三两步过去把黑油彩塞给韩信。

“自己先把眉毛画了。”

化妆老师在拿勒头带给杨玉环勒头，黑色的带子从后脑勺绕到额头，十字交叉再往后头用力一勒，把她的眼尾硬生生吊扯到太阳穴。

江祠经过小姑娘，看她痛到快吐的表情，赶紧手指拉一下带子：“哎头都碎了，给松一松吧。”

“就怕不够紧，上台松掉给掭了。”化妆老师又拿胶带从她耳朵前面扯着块皮往后粘，眼尾吊得更高，“戏曲演员谁都这么过来，比这勒紧多少倍的我都听过，你不知道江祠自己勒，狠得她化妆老师直担心。那孩子，太努力……”

江祠本人默了默，怎么还传开了？

之前，她有时候勒完了一场戏唱下来，后脖子麻到在后台就开始吐，中暑似的晕。可就是这样，下手勒时还担心眼尾吊得不够紧，在台上松垮掉。

但现在看着杨玉环心疼：“今天只是排练。”

老师没办法给松了点：“那明天呢？勒到恶心也不能台上松了出事啊，你这儿明天能出事吗？”

杨玉环没出声，自己意志坚定地扯着勒头带又紧了紧。

江祠是真被大家伙儿这股认真劲儿惊住了，伸手把杨玉环紧带子的两只手头扯下来：“今天先这样，不许动了，本来就热别折腾中暑。”

说完听见白玉金在外头喊自己，手里抖着张戏谱。

”我出去看看。“

江祠拍拍杨玉环肩膀安慰，马不停蹄跑过去，就被白玉金往戏台带，边走边打开戏谱。

“开头四平调——海岛冰轮初转腾这句，我听着杨玉环唱小腔212 | 03 3.565 |，嗓音条件转得还是有点硬。”

两人并排大步穿过忙碌中心，江祠看了眼纸上谱子。

白玉金又说：“你觉得，给简化成212 | 03 365 |？”

江祠拿出只录音笔给他：“白爷爷你听她唱这版本，212 | 03 36 |。”

江祠说完，白玉金按开录音笔听着姑娘这句梅派风韵的唱腔，虽少了点缀，却意外生动，完全符合她自己的演唱风格。

录音笔一收：“这个好，唱这个。”

确定完，两人在戏台前停下来，对着一阵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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