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陌开(1/2)
有的误会碰撞出炽热的火花,牵出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恋,甚至一生一世;有的误会经不起敲打,一旦发生,便注定咫尺天涯。
陈岸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条纯属恶作剧的消息会就此中断他和沈陌开的联系。
他一直觉得他和陌开之间算不上亲近,也谈不上疏远。他们都在校记者团,经常作为搭档采访学校各大事宜,他想着他们已经算是很熟了,可她的态度总是忽冷忽热,叫他不敢逾越半步。
他最初是没有注意到她的。那时候她还剪着一头短发,像个中学生似的。在美女如云的记者团里一点也不起眼,不算丑但也谈不上好看。总之,除了普通二字实在找不出其他合适的字眼形容。再加上她闷闷的性子,更是沉寂得被人忽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知道社团里还有这样一个人。那是团长第一次给他们分配任务,她和一个叫沈陌开的人一组,眼看着大家都找到了各自的搭档,他很是焦急,生怕自己落了单,就开始在人群里唤她的名字。可是依然没有人应。他突然在乱糟糟的人群里注意到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她的食指贴在嘴巴下方,眼睛左右晃着,似乎也在找人。他猜这个人就是了,焦灼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掠过人群径直走到她面前笑道,“嗨!你是沈陌开吗?我是陈岸沚。”
女孩惊讶的目光立刻变得柔和,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浅浅地笑着,道了声“你好。”他就注意到了她右脸颊一侧有一个不深不浅的酒窝,这好似她一张素脸上的装点,让她显得没那么普通。
陌开不爱说话,只喜欢笑。他因为和她搭档的缘故,总免不了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像是在说脱口秀,而观众就是陌开,她从不会插话,当然,她也不会提出什么新的观点,更不会反驳他,他一度认为她就是块呆板的木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发生改观的呢?好像就是在一次次的采访中发现她还是蛮厉害的,虽然主要是由他来向对方提问,他也一向善于表达,可也免不了会有语塞问不出问题的时候,这个时候,低头做笔记的陌开总能救他的场子,让他得以继续流畅地采访。而且,她写的稿件质量也很高,大一上学期那次校运会上,他和她采访完毕后,一个中午的时间她就完成了一篇3000多字的稿件,他除了口头上的赞扬外还在心里为她竖起了大拇指。后来,一次又一次的,他总能听见团里的学长学姐们对她的夸赞,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甜滋滋的,就像在夸他似的。他一个星期最多见她两次,平日里功课繁忙,倒没什么,可一旦闲下来,就开始有点期待和她见面了。
他觉得能在她的身上找到那种单纯的孩子气的感觉,有她的,也包括他的。她不常打扮,总是穿得很素,安安静静的,像一张白纸。那次在教室里开会,他来得迟坐在最后一排,远远望去,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她,他总觉得她和平时不太一样,看了半天,才发现是头发长了,她把不长不短的头发扎起来了。
散会了,她没有走,正向学长请教什么问题,他也凑过去,顺便当场想了个问题追着学长不放。他见她走了,就赶忙追上去,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她似乎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在大脑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他竟伸出手去,揪住了她那小小的发髻,待她反应过来时,他触电了般立刻把手缩了回去,讪讪地笑着,他就注意到了她那惊慌又不失温柔的目光。
想想和她之间的回忆总是那么单纯,有时候小心翼翼着,有时候却也热烈地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
那天晚上他们去国旅学院采访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教授,采访到一半,就听见外面轰轰隆隆的,看来是要下大暴雨了。十月的天气总是喜怒无常。教授担心他们俩的安全,就提前结束了采访,还把办公室里仅有的一把伞借给了他们。出大楼的时候,几声闷雷还在嗡嗡直响,像巨型怪兽们的鼾声,此起彼伏,一声胜似一声,却不见一丝雨点的痕迹,他俩就窃喜个不停,还玩起猜拳游戏来,若是下雨了,谁赢了伞就归谁,结果两个人都出的“布”。
“看来这雨是不会下了。”他调侃道,言语间满是轻松。话刚落地,紧接着一声巨雷,几道闪电毁灭性地撕破整片夜空,大雨点就噼里啪啦地往下落。他赶忙撑开伞,两个人就立刻钻进伞里,陌开起初有点不好意思,见雨势太大也只能将就了。
地面越来越湿,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早已汇集成一条条小沟渠,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光。本来闷热的天气里下点暴雨还可以让人接受,可偏偏天公觉得单调,大风就猛地刮了起来,他们的伞立刻就被风卷得鼓了起来,整个伞翅都翻到顶部去了。陌开突然就被浇了一瓢又一瓢的水,那种感觉还有点像突然把一个谢顶的人的帽子摘掉似的,容不得任何思考和防备,雨就哗哗啦啦直冲而下。她见他手忙脚乱地把卷起的伞归位,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还笑得这般开心,可能是他那时的样子太可爱了吧。他见她笑,很是吃惊,乜过眼去看她,大雨正硬生生地拍打着她,她的头发散乱着,像个黑色雨披,泛着湿淋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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