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
该有的都会有。
阮恬一直到回屋,也还觉得这句话分外幼稚,像是蹒跚学步的稚子,和大人撒娇说我也有糖给你吃。她这般想着,不由弯了弯唇角,觉得有几分好笑。
饭后,阮恬小憩了片刻,起身后翻看了账本,发现大多数账目已经完全理清了,只是先前就没收上来的地租还一直收不上来。管家也跑过几次,说是那庄子实在太穷,已经几年没收上来租了。
这件事管事解决不了,肯定要有主子出面解决。阮恬去问了王夫人的意思,她的意思很明显,叫阮恬亲自跑一趟。这摆明了是要看看这儿媳是否人情练达了,若是这件事处理好了,她日后也敢将家中的事情交给她,阮恬也乐得快活,在国公府里也算是自在了。
所以这趟,是一定要跑的。只是三九寒天,她一个女子,就这么行上几百里的路,倒还是有危险的。
国公府的姑姑和小厮带上不少,管家也亲自陪着,一行共三十人,算的上是不少了,就这么往乡下去。路上不少地面都结了冰,马车下面套了绳索,走的还算稳,只是异常的慢。不过一路上有张姑姑陪着说话,偶尔再看看话本子,倒也不会过于乏味。
车外是个冰雪世界,白雪皑皑,彻骨冰寒,远远望去,地上早已失了人迹,千山鸟绝,远处的江流被冰封了一半,似是有个老翁在寒江独钓,身披风雪,也身披万载的流光。
阮恬收回目光,问管家:“忠叔,可是要到了?”
卫忠和车夫同坐,在前指路,听她问话忙回:“回夫人的话,今日便能到了。也是这天气不好,否则何必走上这么久。府里有庄子,我已经安排下去,夫人到时必然是一切安排妥当了。”
阮恬应了一声,往后微靠在车厢上小憩。
张姑姑给她倒了杯热茶:“夫人且暖暖手。”
不多久,马车到了国公府的庄子前,一路行进,阮恬掀开帘子看了,村舍低矮不说,看上去似是被风雪给压倒了不少,她竟然隔着一扇烂墙,看到了穿着破棉袄的小姑娘。
那孩子一见她,就惶恐的哭了起来,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要租的老爷来了,不要卖我,不要卖我!”
阮恬一怔:“还有这等规矩。”
管家在外应了:“有的人家欠租还不起,就将孩子卖进府里做丫鬟,自己都养不活,孩子签了卖身契还能讨口饭吃。”
阮恬神色转冷,不置可否的一点头,示意他继续驾车。
马车停在国公府的庄子上,虽然谈不上奢华,但和路边被风雪压倒的村舍比起来,也算的上是仙境了。阮恬一下车就和管家说:“你去点点这里还有多少间房,村里没有房子住的人家又有多少户。”
管家听懂她的意思,十分犹豫:“夫人……这万万不可啊,您怎么可以和这些平民同住,您……”
阮恬平日里说话是温柔和气的,但长眸一挑,神色微冷,说出来的话就带着迫人之势:“有何不可?”
管家呐呐:“是、是,我这就去。”
庄子里鲜香饭菜是已经准备好了的,热汤沐浴也不必言,阮恬却没了心情。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去世,母亲性子柔弱,带着她被赶出家门的样子。她那时也该和这个小女孩一般年纪,眸子也是清湛湛的。
她翻了翻来之前写下的帐,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就等管家回来。
熟料管家没能回来,是前院的小厮匆匆忙忙,连滚带爬的冲回来的:“夫人、夫人,不好了,忠叔被、被那些恶民给擒住了。”
阮恬放下账本:“我出去看看。”
小厮忙劝阻:“穷山恶水出……”他的话还没说话,就在阮恬冷淡的凝视中说不下去了。
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阮恬不喜欢这句话,在生存面前,人难免要孤注一掷,义无反顾。她能理解,她曾经为了活下去,同时接过三份工作。
卫忠被村民挟持了。一柄锋利的镰刀压在他肩头上,压到他腿软,脸颊上还在一直流汗。
他们中间有两个领头人,一个老者白发苍苍,人称霍六叔,还有个年轻些的壮汉,该是他的后辈,村民叫他霍三哥。
村民一见阮恬出来,就红了眼:“都是这等天杀的贵妇,我们连饭都吃不起,你们身上穿着的还是绫罗绸缎,我们连家都没了,还拿什么交租!”
阮恬轻轻挣开张姑姑拉着她的手,上前一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知道大家心里的怒意,但也请放心。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强行收租,而是探清情况。减到两成,或者免了,也无不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