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2）
下朝之后，三公与六部尚书都直接去了大殿右侧的明心阁，剩余的诸位朝臣也没有回家，而是到了明心阁前的东暖间候着，今日除了是九日一次的朝会，也是荣归宁定下的三日一次阁议，按惯例三品以上官员都是必须参加，三品以下的官员，荣国公会视当日需议之事点名字，被点了的才能进阁与会。
明心阁里上首置一顶书桌，那是荣归宁的位置，她桌前像往常一样放着两叠奏折，一叠是要骂的，一叠是要议的。下座首位左右分别是张太傅和冯太师，其余六部左右各三，再下面就是其余三品大员，而二公六部身后还有一排椅子，是给被点了名字进来的朝臣的，大家都安静得坐着等荣归宁开始，只见她拨了几下左手边那叠奏折，道
“诸位也知道，今日是我最后一次主持阁议，我就不骂什么了。”
说罢她拿了一本奏折，念道
“工部曹司报修凉澜运河之事，驳回。”
说完就把奏折往前面的空地上一扔，就有小太监过来捡起送到工部尚书手上，尚书接过奏折的时候忍不住瞧了一眼张太傅，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荣归宁继续道
“礼部尚书报开科之事，驳回。”
说完也是一扔，小太监一模一样出来把奏折捡了回去送到礼部尚书手上。
荣归宁一本本念着扔出来，其中户部全员被驳回得最多，哗啦一下扔出来一堆，户部尚书拿回去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了。扔到最后一本的时候，荣归宁歇息了片刻，才道
“太傅报请在都诸官年俸酌情上涨一事，驳回。”
张太傅神色终于动了动，他原本张口想驳斥如今古都物价皆涨，若再不涨俸禄是逼臣子去贪污，但是转念一想，马上荣归宁就卸任了，再三日后阁议会是谁主持还不一定，届时自己再提即可，也不必在今日多生事端。
扔完了驳回的奏折，荣归宁右手摸上了另一叠，要议的这叠比起方才驳回的那叠相比简直少得可怜，她拿起□□：
“大理寺卿，为诸公复述一下逄得使节团宝物失窃一案。”
大理市卿卢同书从后排上起身道
“各位大人，两个月前大横州镜谷县的玉春关报来，逄德国使节团在入关检查的时候被发现带了一个铁水封死的铁箱子，那铁箱子一寸见方，上贴了不少血字符咒，检验官担心是什么邪物要求使节团打开一观。使节团却说这里面是惊世之宝，只有进了古都才可以打开。两厢争执不下，守关丞便先暂时将铁箱看管在驻军演练的校场，使节团那方说是不放心，全队的人都强行扎帐篷在校场外过夜，结果次日一早，箱子和玉春关的守物官吏就不见了。使节团的人一口咬定他们在夜里吃了玉春关送来的饭菜就失去了意识，逄德大使的反应尤其激烈，说那宝物是逄德在漠北里死了一万余人才寻到的，原本是打算送来给棠国皇帝的，以证明逄德对棠国的一片赤诚之心，若玉春关不把东西还回来他们就不进棠了。”
说到这里，户部尚书忍不住问了一句：“逄德后来可有说出那宝物究竟是什么？”
荣归宁冷哼了一声道：
“赵大人，你以为这是在讲传奇评书吗？“
赵尚书心知自己跑偏了重点，讪笑了一下。大理寺卿继续道
“玉春关立马便封关搜查，那官吏和箱子都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镜谷县的知县于事发次日赶到到了玉春关，他后来呈上来的报告所言，使节团所吃的食物里确有迷药，只是疑点有三，一是那药不是玉春关常见的迷药类型，二是下药人为何不将食物处理干净徒留把柄，三是玉春关是漠北唯一的外国人入国关口，故夜里巡逻极其严密，窃贼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将那么大一个箱子运出的。他怀疑是使节团自己盗窃走了箱子。”
“镜谷县查了一月左右，最后下判却是为守物官吏监守自盗，发布了通缉，但是那铁箱子始终遍寻不到，此案有事关国交，故荣大人命我点了大理寺几位下属，率刑部、礼部所派郎中员，一道去玉春关查清此事寻回宝物，我们却在半途遭遇了袭击，小周郎中不幸殉职。”
此言一出，除了户部尚书与刑部尚书因昨夜下属事先做了回报所以早有所知之外，所有人都是难以掩盖的惊讶。张太傅道：
“半途遇袭？此事看来并不真的只是简单的失窃案，荣大人，你怎么今日才议！”
荣归宁平静的看向张太傅道：
“我如何行事，何时轮到太傅来指教。”
张太傅冷笑了一声：“我是没有可以指教你的，我家夫人倒是能指教你一二女德。”
那位年轻的大理寺卿好似感觉不到突然紧张的气氛，自顾自继续汇报
“我们一行人到了玉春关，经过勘察发现了守物官吏的尸体，他被人砌进了正在修补的一段关墙里，顺着线索也抓到了凶手，是修墙的工匠，他将尸体装进麻袋里伪装成是泥沙材料带进了工地，然后趁着天不亮赶早工把尸体砌进了墙。我与礼部郎中会审后，他交代是因为得知逄得使团从大漠里寻到的宝物是婆罗天的头颅，起了贪念，唆使了那个守物官吏一起偷盗了铁箱，事后又杀人灭口。那铁箱也根据他的交代，在墙里挖出来了。”
所有人又是除了刑、礼尚书以外一脸不可思议。
婆罗天是传说住在名为虚无缥缈间之处的神明，流传下来的故事里，他在三千年前被东国大妖犬辛砍了头，身体镇在轩辕山上，头颅则是滚落到了人间，这片大地上所有国家都有着一个同样的说法，若谁能得到婆罗天的头颅，就能在婆罗天的指引下找到轩辕山，将头颅送进轩辕山神明就会复活，复活后他会降临在那人身边终其一生，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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