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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心中又对其多了几分惋惜,若不是赵衙内,那个姑娘或许能平平淡淡的过好一生,最后却因为他蓦然断了最好的年华,虽然为自己报了仇,可她总觉得即便如此,二人也不该死在一处。
周秉文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安慰道:“或许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并不后悔。”
依他心中的估算,前面赵立轩翻车滚下陡坡,确实是他算计的结果,只要赵立轩离开了画眉县,他路上发生些什么意外,没有人会想到他们这,那陡坡他知道,坡虽陡,但灌木茂盛,摔下去有缓冲,并不一定能摔死人,他本是打算让赵立轩摔成残废,就此成为一个不能行动的废人,自然理不到他们了,可他没想到,那个随他一同滚下去的妾室趁着赵立轩昏迷之际,将他给杀了,随后选择了自杀。这是下属给他回禀的整个过程。
周秉文佩服那女子的同时,心下也松了口气,至少,这将他们全部摘出来了,半点怀疑不到他们。
想到这里他兀的又头疼起来,赵立轩的事让他不得不联系了之前的下属去解决,这也意味着他的落脚处让漕帮的人知道了。虽他也不曾刻意隐瞒,但日后估计且有得人来寻他了。
宋琇莹被他安慰后,终于释怀了些,这下才察觉到男人方才的动作,这几日来男人对她似乎比之前更温和了些,连带着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喜好,就是变得喜爱揉她的发,宋琇莹噘着嘴想表示不满,但其实内心又不排斥他的碰触,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周秉文甩去思绪,收回了手,捻了捻停留在指尖的柔软的触感,回身将已经晾晒好了的野物皮毛拿了给她。
“这是……”
“你看看,想做什么就做些什么,衣裳鞋袜围脖什么的,这段日子冷,做些暖和的给身子保保暖。”他抓起她的手,顿时皱下眉来:“这都冷成冰了。”
宋琇莹忍不住面上一红,不敢抬眼看他,含笑支吾道:“好,那,那我给表哥也做一些?”
男人亦是含笑应道:“好。”
他又交代了几声,而后出了院子,照常往码头上工去了。宋琇莹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念头蓦得涌了上来,让她急切的想喊住他。
他识字、会武、会骑马、会很多东西,沉稳坚毅,淡定从容,心中自有天地,这样的男子,比赵立轩那种纨绔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却为何,要做一个只卖苦力的码头工人?
这个念头一升起,便开始在脑海里不停徘徊,摸着手中柔软的皮料,她忽的笑了,他还会打猎。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宋琇莹第一次对他的身份生了好奇之心。能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帮她解决了麻烦,能够淡定从容的在牢中走上一遭,他忽然间就像一个吸引人探寻的宝藏,让宋琇莹忍不住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
想着想着,她却又忽然想到了自己。
之前老大夫给她诊治,为她治好了额上的伤,但她的失忆之症,老大夫却没有办法,只给她开了些药,让她喝着,好能将脑中的淤血散去,老大夫说失忆之人,要多去熟悉的地方,或与熟悉的人接触,加以刺激,这样才能有恢复记忆的可能,但她哪里有熟悉的人呢?更遑论熟悉的地点,她也不想再给周秉文添麻烦,便就这样一直只吃着药。
但这么久了,光喝药并没有能让她想起来什么。而且在这里这般安逸,她对于恢复记忆的事情并不急迫,甚至潜意识里想着,不想恢复记忆。
周秉文回来时,又是身上灰扑扑,连一头黑发都带着灰的模样,也不知道今日码头搬了些什么,。宋琇莹忙拿了布巾来替他掸灰,掸着掸着,周秉文忽然一抖袖子,顿时叫她吃了一鼻子灰,直呛的咳嗽,男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表哥你怎么这样啊!”宋琇莹挥着手,嫌弃的嗔了他一眼。
眼波流转,盈盈动人,男人瞬时目光迷离起来,目光在她娇俏的小脸上流转,在她看来时又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笑道:“行了,掸不干净的,我去洗个澡便是。”
厨房里烧着热水,男人提了水去自己房间梳洗,宋琇莹便在厨房开始做起菜来,一碗猪油炒茄子,一碗粉蒸肉,再一小碟从坛子里取出的酸豆角,普普通通的市井小菜,做得却不比芸味楼的大厨差。
待她忙碌完回身时,发现男人倚在门口站着,一头半干黑发披散着,头尾还滴着水珠,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偏头看着她,深邃的眸子掩在烛影下,也不知看了多久,小黄猫蹲在他的肩头,一双圆溜溜的橘色的双眼正贪婪的盯着桌上的菜。
“表哥,来用饭了!”她高兴着招呼。
男人将肩头的猫拎了下来,走到小桌旁坐下,小黄猫不气馁,跟着就跳上了桌,宋琇莹“哎呀”一声,忙伸手将它抱了下来,抱到一半却颠了颠,惊奇道:“它好像变重了!”
小黄猫不满自己被抱离桌子,张着爪子作势要抓她,男人一眼瞪了过去,登时将它吓了个没胆。
“喵呜”一声,由着小姑娘将自己放在了长板凳上,瑟瑟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呸,见色忘猫的铲屎官!
“重了吗?”周秉文抓住小黄猫的后颈皮将它拎起看了看,自问自答道:“不重啊!”
宋琇莹笑道:“我们给它取个名字怎么样?”
“一只猫取什么名字!”他顺嘴回答,待抬眸看见小姑娘亮晶晶的眸子时,他踟蹰道:“叫小黄?”
“前面杨爷爷他家的狗就叫小黄。”她给两人都盛了饭,夹了一块粉蒸肉放进了男人碗中,看着肉上糯糯的成糊状的米粉,兴致冲冲道:“叫糊糊如何?”
奇奇怪怪的名字,但男人没有反驳,点头道:“挺好听的。”
小姑娘嘻嘻一笑,摸着猫头喊道:“糊糊!”
糊糊颓然摇了摇尾巴,对于这个根本就没有经过好好讨论的名字表示不想接受。
男人伸手揉着猫头:“糊糊。”
糊糊“喵”了一声。
“看来它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糊糊又“喵”了一声,算了算了,强权之下它一只猫不需要骨气。
二人用起饭来,宋琇莹做的菜总能合男人的胃口,他一口不落的吃着,十分满足。
宋琇莹捧着眼,便这样悄悄抬眸看去,男人头发披散着,发丝在他脸上落下阴影,将男人冷硬的脸庞衬得柔和了许多,烛光落在他深邃的眸子里,似一汪幽潭中游动着一尾金鱼,吸引人忍不住想上前去碰触。
“看着我作甚?”周秉文突然出声,犹如幽潭的眸子漾起涟漪来。
突然被人抓了包,宋琇莹瞬时红了整张小脸,手下一松,筷子便掉在了地上,她手忙脚乱的忙拾起,周秉文怡然自得的抽了副新筷给她。
“谢谢表哥!”宋琇莹连忙接过,不敢抬头看他。
周秉文无奈笑了笑,继续用饭,然而没一会儿他便又感觉到了对面小姑娘那怯生生又带着好奇的目光。
他这回不想再吓着她,便一直装作没有看出来,闷头用饭,直到宋琇莹嗫嚅着菱唇,软软唤他:“表哥……”
周秉文心头一动,抬眸瞧着她那一双流光盈盈的美眸,心中竟生起某种无法言说的期盼来。
“嗯。”他应着:“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宋琇莹咬着柔唇,眼睫颤了颤。
“说吧!“他声音轻缓,带着诱惑的意味。
宋琇莹长吸了一口气,抬眸直看着他:“表哥,你识字又会武,还会骑马,还会打猎,还会木工,还会很多事!”
男人细细听着她数着自己的优点,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做一个搬货工人啊?”
“?”
提建议的沙袋
“表哥, 你为什么要做一个码头工人啊?”
男人深邃的眸子看了她许久, 之前的提问他没有回答, 宋琇莹眼睫颤了颤, 又问了一遍。
周秉文回了神, 当即咳了一下,隐藏自己方才的失态和心底小心的失落, 对自己方才心中升起的期盼, 无奈笑了一下, 她一个小姑娘, 懂些什么呢?
听着她的问题, 他瞬时心生怅然。从他幼时被义父,昔日的漕帮帮主戚华容捡到收养之后,他便一直待在漕帮里, 从最初做一个小小的跟班, 跟着漕帮里的人做尽杂事,到十二岁那年,义父将他带在身边,跟着他生意场上官场上来来去去, 学尽各种手段, 成功的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往往许多不适合义父出面的,都是他私下去做, 直到两年前义父过世,义父之子戚书豫成为新的漕帮帮主, 再到半年前他离开漕帮,十多年的时间,他一直待在漕帮里,已经将其当做了一个家。
而今他这个家又没了。
离开漕帮后又成了孤身一人,他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来到画眉,买下了这座小院,他在这里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后来见码头招工,他便去了,然后一直干到了现在。
周秉文侧身用手支着桌子,抬眸见宋琇莹一双鹿眼直直看着他,里面带着些许紧张,他笑问道:“不好吗?”
宋琇莹咬唇道:“表哥你会这么多东西,单是识文会武,便比他们强上了许多,你见识亦比他人要多,难道一直要做一个卖苦力的工人吗?”
这自然不是,从漕帮出来,他骤然便闲了下来,再没有人会在大半夜里还寻他议事,他只是心中迷茫,闲下来后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后来觉着反正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好思量的,便随意找些事做打发时间,如今宋琇莹问出来,他倒是瞬时拨清了心中迷雾,心中已有成算。
但见小姑娘一脸为自己思量的模样,他顿生了逗弄之心,含笑低声道:“你说的有理,但若是做其他的营生,又应该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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