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百晓生（1/2）

天下第一楼。

这楼统共有四层，一层是大堂，大堂的左侧有一个略高出地面的圆台。二层较之一层又文雅许多，有倚栏的大桌和隔开的雅间。三层则是单纯的雅间厢房，四层就是阁楼了，供客人赏景用。一至四层，端看客人的要求。

楼内整个以上等檀木为材，横梁木柱之上雕梁画栋，玉凤展翅，金龙戏珠。楼的四壁挂以各种名家字画，恁是给这酒楼添了些书墨之气。而此刻如烟口中的说书人正站在大堂左侧的圆台之上，面前一桌，一扇，一抚尺而已。

梧钥一行人随店小二来到了二楼，几人选了一个有倚栏的大桌，从这个角度，她们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大堂里的一切且轻易又不会被打扰到，这也正合梧钥的心意。

梧钥坐下后便开始仔细打量起楼下的说书人来，这也算是多年来的一种习惯了。那说书人约莫四十左右，身子有些微的发福，肤色偏黑，留着极富喜感的八字胡，穿着青色长袍外套一件黑色对襟褂子。

寻常百姓的打扮，一个不留神就淹没在了人群中。

传言中神不隆咚的“江湖百晓生”原来是这等模样，梧钥觉得自己受教了。

梧钥看了看楼下大堂又环顾四周，发现都是些寻常百姓，大家正津津有味的听着说书人说着凡人与仙女之间的凄美爱情，时不时的端着酒杯抿一小口。梧钥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生活就该是如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暇时再来茶馆喝喝茶听听书。

只是她们似乎来得不是很赶巧，这人仙恋已告一段落，说书先生抚尺一拍，抬手作揖后便去后台稍作休息去了，留下这满堂的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这仙女要是看中我，我做梦都该笑醒了……”

“就你？癞□□还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瞅瞅你那样儿……”

“这人八成是祖上积了不少德，才得了这仙女的眼缘。不过话说回来，这仙女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跑到这凡间来经历生老病死，这也真是……”

“你懂啥，人家这是叫什么，什么历劫来着，反正他们修仙之人不是有这套说辞么？”

……

大厅的讨论还在热烈地进行着，梧钥也听得兴致颇高。说书先生说的精彩与否暂且不提，倒是众人的讨论颇为有趣。

“梧钥若是那仙女，当会如何？”如烟见梧钥如此，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梧钥皱了皱眉，想了想才道：“我如今就这般听了个尾巴，也不知那仙女对这人的情到了何种地步。若抛开这些，单就我个人而言，我大约不会，人仙之间本就不是一个好的开始，更遑论去奢望一个美好的未来。戏本子里经常说才子佳人，可这佳偶天成之后待如何戏本里却只字未提，你我皆知这家长里短的可不好应付，可见这是做不得真的。”

“我倒觉着这仙女实乃勇气可嘉。”如烟顿了顿又继续道：“入了我们这一行多半便与情爱无缘了，倒不是说我们无爱无欲，只是即便命定之人站在面前，我们却也不敢将自己的一颗真心交付出去，逢场作戏得多了，到底还是怕受伤害。于情爱一事上，女子向来不占优势不是？”

梧钥深有所感，点了点头。

诗有云：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几人间的氛围一时间倒有些沉闷了，梧钥笑着打破：“我还指望着以后吃如烟的喜酒，今次看来倒是有些悬了，不若以后咱们出了这烟楚楼，一起浪迹天涯来个烟钥闯江湖如何？”

如烟嗔怪地看了梧钥一眼。

恰这时，休息足了的说书先生也已就位，抚尺一拍，新一轮故事开讲了。

“各位看官，这回啊咱们来说一说这千万年前发生在仙魔两界的事儿。”

“先生换个吧，这仙魔的事儿隔着远了，听着不带劲儿。”

“先生不必理会，你且说吧，先生的故事向来精彩。”

“先生自说便是，不爱听出门左拐作罢，好走不送啊。”

……

一石激起千层浪，说书先生也不作理会，只是清了清嗓子，将那故事娓娓道来。

“话说这五万年前，与咱们人界紧挨着的仙族与魔族之间爆发了一场大战，这缘由嘛众位客官想必也能猜到些，宝物，美人，疆土，世仇……凡是战争动乱无外乎就是这几个由头。而这仙魔之间正好就占了其二，本就是不对付的两个部族，再加上那上古至宝，这若是还能相安无事，和平共处，说出去便是三岁的黄口小儿也是不会信的……”

“这场大战，双方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仙族这边蓬莱仙岛，归元药谷，九宗门，岐楠等但凡有能力之辈尽皆出战。而魔族虽无众多势力门派的加入，但魔族人生来好斗，嗜杀成性，民风强悍。也因着这原因，这场大战持续了百年之久……”

说书先生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堂下的众人也支着耳朵认真的听着，梧钥看着众人的神态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说书先生还是挺会杜撰的，至少那些仙家名门还是能对上号的，还有那对魔族的形容，真是莫要太贴切。虽然她也不曾见过货真价实的魔族中人，但是往常听老一辈描述时也没少听这些词儿。

不对盘加上古至宝，两族之间的争斗，好像仙魔之间确实如此，只是不知这说书先生会杜撰出一个何等响亮的名字来配这上古至宝呢？

忽然有些好奇了呢！

“不知先生说的上古至宝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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