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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来的时候，白鹭院外的板子已经打完了，留下一地血水，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沈三，谁又惹你了？”

一进白鹭院，周先生就调侃道，然而看着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人，周先生只觉得沈三真是可怜，难怪养成了这么个不讨喜的性子，这搁谁谁能忍得住？

“麻烦先生再去给阿白瞧瞧。”沈嵩被人调侃惯了，并不当回事，现在最重要的是验证他的猜想。

周先生闻言也不多说，只这院子里杂乱的气味儿他便知道，来的人不少，说不定还能揪出混水摸鱼的人，如果能够审出来红颜枯骨的出处就更好了。

诊了脉，周先生神色冷沉的看了眼沈嵩。

沈嵩会意，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

周先生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最后拎出来两个人，一个是二房里的，一个是沈月姝的汀兰院里的。

周先生在查看的时候，沈嵩一直盯着沈月姝，他记得阿白曾说阿姝是来看她死了没有的。阿白一向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忽然说出这话，必然是有原因的。现在，他就发现了，阿姝的眼神不停闪烁，脸上的神情也十分慌乱，脚尖更是朝着院门的方向。

阿姝在心虚，她慌了想要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周先生，阿姝脸色还是很苍白，我觉得不太好，你去给她瞧瞧。”沈嵩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月姝的神情，果然，他这话一出，沈月姝一脸的惊恐，急忙就开始摆手。

周先生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儿，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而后又没事人一样回到沈嵩身边，“我不去，你这侄女儿身上的脂粉味儿太重了，我受不了这个。再说，她都好了，还看什么看！”

见沈嵩没有说话，沈月姝松了口气。

“我再说一遍，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白鹭院！记住，是任何人，包括你，大嫂！”线索一断再断，毫无头绪，还有人扯后腿，沈嵩已经很不耐烦了，因此就懒得再给周氏留面子。在他看来，大嫂周氏就是个没有主见耳根子软的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难怪大哥不放心，让他盯着点儿候府。

“老三，阿白病成这样了，没有人照顾怎么行？”周氏气的脸色涨红，侯爷不在，这个家里任何人都能欺负到她们母女头上。老三这样下她的脸面，日后下人们岂会服她？传出去还不被人给笑死！

“有丫头婆子就够了，大嫂还要顾着这一大家子，阿白这里，我会让母亲派人来照顾的。”沈嵩不冷不热的顶了回去，让这大嫂来看，阿白什么时候被人害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周氏嘴唇翕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沈月姝看了看周氏，又看了看沈嵩，最后目光落在周先生身上片刻，又垂下头，原来这就是给沈月白看诊的大夫，不知道三叔从哪里请来的？

看着所有人都离开白鹭院，沈嵩眯着眼在院子里站了一刻钟，然后转脚去了安庆堂。

“母亲。”

看着炕上的老太太，沈嵩在另一边坐好。

“你来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听着就是。”老太太毕竟当了一辈子定远侯太夫人，大风大浪不知见了多少。这几日府里的气氛不同以往，老太太早就察觉了，之所以没吭声，就是怕耽误了大事。

“母亲，我们府里只怕很是不干净，阿白出事了，被人下了前朝秘药。”沈嵩端着茶杯，神情在氤氲的水雾里看不清楚。

“阿白？”老太太眯起眼，阿白是嫡长孙女，代表的意义非同凡响，“到底是什么人？”

“儿子无能，暂时还没有查出来。”沈嵩眼睑低垂，“大嫂那里，我不方便去说，还请母亲给大嫂讲清楚。”

“这次的事，阿姝那丫头又在里面掺和了一手吧？”老太太盯着小儿子冷不丁开口，能让他这么为难，恐怕不简单。

沈嵩没有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你大嫂那里交给我，阿姝我会让人看着她，你放心去查吧，这府里有我看着。”到底是小儿子，老太太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打算，当即一口应承下来。

“儿子谢过母亲。”

沈嵩松了口气，内宅里有母亲看着他就放心了，不然阿白那里还有的闹腾。

当夜，殷衡又趁着黑暗潜进定远侯府，熟门熟路的摸到了白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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