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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未竟(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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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素来知道他们二人勤于诗书,不曾在功课上偷懒。只一颔首,又问:“既然读了,那朕问问,近年采来的诗,同往年有何不同?”

连玥和连漪对视一眼,又各自撇开目光思索起来。

采来的诗,讲的都是民间的事,和他们的生活隔着一层,怎么读怎么稀奇。连漪想好了,意欲先说,遂看一眼连玥。连玥一扬下巴,连漪便开口道:“书房里先生曾指点过一二,儿臣自己也比照过今昔之诗,”

他顿了一下,想起连玥跟自己说过的跟父皇回话的规矩,少不得更文绉绉一点,便斟词酌句道:“儿臣发觉,近年来战祸减少后,百姓再未有伤战之诗。儿臣曾读一孝子所作伤战悼亡之诗,感伤不已。幸而近年再未有这样伤怀之事。”

秋辰一听与战事相关,便问:“那诗是《蓼莪》么?”

“正是。”连漪点点头,“那诗作时,正是多战之秋,孝子在外征战,不能奉养父母,终致天人两隔,因而对战事有所怨怼。”

秋辰叹口气,示意知晓此事。

连玥见连漪答得不错,也暂时把不忿撂在一边,开口宽慰道:“将军不必难过,如今战事已平,少不了将军一份功劳。”

接着,他又扯平了脸面对皇帝,声音没什么波动地答道:“战事已平,实乃我邦之大幸。但儿臣读近年所采之诗,有说新官贪敛、无端增加劳役赋税的,如此无益于民生安泰之官,当由言官层层入谏,将其罢免才是。等到民怨沸腾,能以诗歌闻于巷道,岂不为时已晚?”

皇帝懒得计较连玥面色不虞,问道:“那诗可是《大东》?”

连玥应道:“正是。除《大东》外,还有《硕鼠》一首,读来亦触目惊心。”

皇帝微眯双目,眉头稍皱紧了些:“此事在呈诗后已由御史台责问吏部去办了。只是民众苦于此官已久,时至采诗方被揭发......确如你所说,为时晚矣。要责问官员,需层层上报,一层不通便阻塞言路,有结党乱政之危。因采诗只需通过乐府一级,才得以上达天听。“

连玥点点头,有感而发道:“可见采诗确于国政有益。只是层层官吏之间,互相制衡,以免结党,还需斟酌完善。”

“不错。”皇帝对连玥稚拙的见闻与思考颇为欣慰,又提点道:“你们能从采来的诗中明白王政所由兴废,体察民意民情,值得嘉奖。

“正因采诗,为政者方可及时体察民风,调整施政之策。如此,可保邦国有序,生民不息。”

连玥连漪立即点头,“儿臣多谢父皇教诲。”连玥虽然失望,到底没再继续板着冷脸。父皇考校他们功课,还如此提点,应该高兴才是。

本以为今日之事就到此作罢,连玥也只得预备着独自找父皇听训,以后少不得有个秘密永远瞒着连漪,想想就闹心。

“——那言归正传,”连玥猛地抬起头,看到父皇脸上难得有了表情,几乎显得有些狡黠了:“朕有件大事告诉你们。”

连漪一头雾水,连忙拱手行礼,示意自己在静听。

“因千百年来,我邦都坚持采诗观风、以民为本,才少有战端,得以存续至今。放眼看看,有多少邦国已亡于战祸。”

秋辰已明白皇帝的意思,接道:“战祸之后,意味着无数亡灵会离开现世,入往生之境。你们都知道,我邦信仰的往生之镜名为赤镜,立于极西,可你们知道它为何叫做赤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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