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戴言起了个大早,这个时间气温刚刚好,再等一两小时太阳爬上头,人就热得受不住了。他给家里两盆花浇了水,放在阳光不会直射的角落,这才去洗漱。刷牙的时候还顺便从冰箱里摸一只鸡蛋,等一旁的水烧热了好打在挂面里。
他问郑可畏:“我什么时候过去?”
这时候还不到七点,郑可畏当然不可能回他。
但这不要紧,等郑可畏回他他再收拾出门就太迟了,反正地址他也知道,不如先往那边走着。
发型经过一夜,有些凌乱地窝在他脑袋上,戴言想不起昨天那理发师如何叮嘱他,对着镜子谨慎地挑两处扒拉,试图把头发恢复睡前的模样。
好在这个发型并不复杂,即便戴言最后丧失耐心直接上梳子,最终成果在他眼里也和昨天没什么区别。
天气热,昨天穿过的衣服半夜洗完,现在已经完全干了。
戴言把这一套又套在身上,围着家里走了一圈,把该断的电全断了。
锁门时他突然想着,要是时间还早就再去趟医院吧,看看赵韩那事儿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话。
还有空调吹,比在家强,省电。
戴言在这住了几十年,这是他父母的房子,当年搬来的时候他才刚上初二,他看着楼上楼下红白事办了一家又一家,住户面孔也换得越发频繁,短租的年轻男女是这栋楼最后的活力。
这栋楼里现在还跟戴言相熟的,只有五楼那家腌菜婆婆跟三楼的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姓朱,戴言听别人叫她“朱弟琴”,只是这个音,具体是哪两个字他也不知道。那妇女七八年前搬来,大家都说她是刚死了男人,纷纷心知肚明敬而远之。她一个人住,只有个女儿偶尔会过来看看她。
那时候小区管理比现在还要混乱,电费水费燃气费这些都是上门抄表收费,居委会顾不过来,干脆让楼里长住的居民轮值抄表。
抄了几回表后,楼上楼下慢慢地改口叫她朱婶子,戴言便跟着喊。
朱弟琴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后来戴言轮值的时候回身拿了只梨,硬是让他收了。
“咱俩年纪差不多,朱姐就行了。”
“这梨又不是给你一个人,谁来我都给,我女婿老家特产,拿着!”
戴言只得收了。
“以后有什么难处,说不得得麻烦你们。”
说是这么说,实际这么些年,倒也没什么麻烦事儿。只是上下楼时候总爱打招呼,对于不怎么习惯跟人打交道的戴言来说算是一道能避则避的坎。
今天运气不大好。
他刚从四楼楼梯下来拐过弯,朱弟琴家门大开着——这样前后通风,稍微凉快些,她靠在门边上,不知在发呆还是有什么事儿。
不过她见到戴言,精神顿时便起了,“哟!出门啊这是。”
嗓音尖细,比平时还要兴致高昂些。
“是。”戴言觉得自己笑了一下,也可能只笑了半下,反正他只看了朱姐一眼。
平时对话到这儿便结束了。
“真精神啊今天,”朱弟琴又说了第二句话,她眼睛把戴言从上扫到下,“都认不出来是我们老戴了。”
是……吗?
戴言不自觉地又含起了胸,站在二楼楼梯中间冲她不知做了个是半躬身还是点头的奇怪姿势,慌里慌张地逃离了她的视线。
他沿着路边屋檐下的阴影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脸上的热度不知是没消下去还是又被晒出了。
朱姐那几句话,连语调都没变地在他脑袋里回放。
好话谁不爱听呢?
昨天郑可畏应该也算说了好话,说他可爱,说他比以前好看。
戴言并不十分相信郑可畏说的话,郑可畏那样的人,做事情随性惯了,话也是全搁在嘴边。昨晚回去后戴言慢慢清醒了些,意识到那些大概也只是他常用的招惹人玩儿的套话,但他想起来还是会有些隐秘的快乐。
戴言又想,但其实郑可畏多好看啊,那得多好看的孩子才经得住他真心实意地夸上一句。
要是朱姐见过郑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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