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西篇重逢（2/2）

莲楠在山中行走，无边无际的荒芜，一眼望不到边，仿佛处处都埋着死人的骸骨。之所以他认为自己到了坟地，因为他落脚的地方不远处有一座坟。

莲楠的脚步不自觉地往那座坟走去，停在坟前。抬手抚摸这块碑，摸到上面的好几个名字，想道：立碑的人差不多是全家死绝了。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中了什么招数，刚想理清这一切。忽然又有个人影出现在坟地里，极快地从远方接近。

那人来到三人合葬的坟前。是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浑身缠着数道奇异的微光，荧荧如星河，照亮着他身边的道路。他抬手触摸墓碑，神情分明是对素未谋面的立碑之人产生了同情。

濯骨剑又发现了这片凶地的什么东西，剑气涌动，令墓碑中发出了惨叫声。莲楠用剑指着墓碑，新来的人则有什么发现，叫他后退，上前一寸寸地摸索着。

莲楠感到气愤，原来那个家伙也看得见自己，一开始却不理不睬。

在男子摸索时，莲楠察觉到他眼旁的痣不寻常。莲楠是顶尖的毒师，参与过毒物典籍的编写，因此有这种眼力。

“你被蛟仙虫咬过两次？”莲楠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男子答道：“因为我就是秦乌。”

秦乌这个名字虽然耳熟，莲楠听到时却有种不真实之感。那个人似乎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他的本事有多高超，仅凭一人之力，便救活了因瘟疫而沦陷的银瓷县几千余人。

莲楠先是惊奇地仔细瞧了瞧自称秦乌这人的长相，反复确认那两颗已经化作金痣，被他收服的蛟仙虫。继而冷呵了一声。诚心告诫道：“浮泊壁冠首，灵西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瘟疫，而是巫蛊。你可知道一年前这里发生过......”

秦乌回望一眼，目光中竟然多了刚才不曾有过的凶狠，莲楠顿时噤声，他知道自己踢到了对方的痛脚。

秦乌发现了寄生在碑石中的小虫，刚刚发出惨叫声的就是这东西。小虫叫作魇，是灵西人培养的蛊虫，以记忆为食，可以长眠数年，破茧而出之时便是回忆重现之时。他主动伸过手，让魇咬破自己的手指。

魇蛊里立碑之人的回忆立刻重现在他眼前，那些混乱的光影记载了一段往事，飞快地灌输给他。光怪陆离之中又出现一段新的魇蛊，只见破败的云府里有个年轻人犹如行尸走肉地游荡，混在一团团黑影之中浑浑噩噩地徘徊，朝着他走来。

秦乌也向幻象走去。

魇蛊中的年轻人好像遇到了什么紧急的情况，身形一矮，扑倒在地上。

秦乌看到这样的画面，便伸手去拉他，试图抓住半空的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他不肯放弃，踏出归藏神行发疯般前行了数步，眼前混沌一片，神乎其技地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真气波动。秦乌朝那个方向竭力地往前一捞，一下子竟然真的给他抓住了一只手。

莲楠一直跟在身后，秦乌隐约听到他提醒自己：“放开手！”

秦乌闻言死死将手扣住。他一发怒，缠绕着他全身的银光变得更加夺目炽热，怒卷的星浪顿时将魇蛊小虫融化。他抓住的人就是魇蛊之中看到的嬴子觅。此时身上密密麻麻爬满虫子，不断地分散到身体各处。

当秦乌来到这座孤坟时，恰好撞见莲楠凭空出现的景象。后者踩中了云府之中的交换蛊。嬴子觅作为交换蛊的另一头，就要被换过去了。

嬴子觅的脸已经完全被虫群覆盖。由于惧怕另一个人的关系，以两只相握的手为界限，没有虫子敢越过。秦乌将体表之外缠绕着的星辉隐去，此举之后，立刻有一条虫队从嬴子觅手臂分离出来，沿手腕来到他的身上。又衍生出无数条分支，爬满他的全身。两人渐渐如同被虫群埋葬，坟地上不再看见他们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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