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韩一肛（1/2）

到了傍晚，医院换班的时间，就算是省级三甲，也不见得秩序井然。苦熬一整天的白衣们，其实和上学的孩子没什么区别，都是掐着点等。

时间一到，便一窝蜂地挤在并不宽敞的更衣室，以最快速度换下白大褂。

填表打卡摘手表都是一气呵成，不消一刻，第一批就已经三五成群拿着饭缸奔向食堂。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怎么接着面对手术室里的“腥风血雨”。

在这里，处处皆战场，食堂去晚了也没有余粮啊。

但是，有人到了饭点真就什么也不吃，往头上盖一块白毛巾，身穿手术服，十指相扣于肚皮上，躺在办公室的长椅上一动不动挺尸度日。

肛肠外科门口，一位实习生从窗台探进去脑袋，看到“挺尸”后兴奋地呼朋引伴，招来一群实习生，窗口最佳观赏“挺尸”的位置很快挤满人。

学生A：“韩老师，我们去吃饭，一会儿回来哦！”

学生B：“政贤欧巴，要带饭饭不？”

学生A：“你马屁拍得挺溜啊，我们政贤欧巴也是你能叫的？”

学生C：“泌尿外的就别在这儿瞎凑热闹了好不好，我们肛肠外有韩老师在颜值不只甩你们一条街……”

躺着的人虽然不动，但也不聋。

他支棱着一只耳朵，先是听学生们礼貌寒暄，后来话锋一转变成了隔壁泌尿外科王主任和自己谁到了四十岁先秃顶的巅峰对决。

王主任明年就四十了，我还有十年呢，再说了，我这么帅的人再过十年也秃不了吧……嗯，秃不了秃不了。

被提名的人，在心里小和尚念经，故意清了下嗓子，身体动了动。

意在提醒窗台趴着的，门框上扒着的这群学生，你们导师存活中，非死勿念，再念就把开题报告时间提前。

果然，不知道谁嘘了一声，尾音拖得又长气息又足，差点把人憋着的尿给嘘出来。

不一会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走廊尽头消失了。办公室又归于一片平静，只剩下墙上时钟走针，鱼缸里深水龟换气，一个咯吱咯吱，一个咕嘟咕嘟。

韩政贤长舒一口气，他肚子是饿的，但身体却是懒得动的，就在这挣扎中沉沦，最终睡去。

“韩一肛，睡了还是死了？”

说话的声音冷清又低沉，看那“躺尸”没反应，便弯腰把他脸上盖着的毛巾拿开。

刹时，刺眼的光像锋利的刀劈在脸上。

“言哲你是不是肛门上没长痣欠收拾啊！”

韩政贤一个鲤鱼打挺式坐起来夺回毛巾，他擦干因做噩梦而濡湿的头发，仰头长叹一声，被扰了睡意的心情像被碰过的刺猬。

整个医院，其实没几个人敢叫他“韩一肛”。

言哲除外，这人和韩政贤做了七年的室友，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

在韩院长儿子升肛肠外科主治的第一天，就给他起了“韩一肛”这个外号。

“纪念你铲痣除脓，惩病扬臀第一天。”

“……”

后来，借言哲恶友吉言，肛肠外科真的没有他治不了的菊花，切不净的脓肿，缝不上的瘘管，韩政贤就此封神了，如外号一般，成了肛肠外科顾主任最得意的门生，第一把刀的接班人。

韩政贤的秘密言哲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

——包括他不直。

言哲抱臂靠着门框，看韩政贤换衣服。

只见他抬臂脱下手术服，套上衬衣后翻腕系扣，腰一拧把白大褂潇洒地甩上身。

然后，对着镜子抹发胶，喷香水。

“……”

比起每天室内都弥漫着狐臭汗臭球鞋臭，言哲当然更愿意和一直香且爱干净的韩政贤做室友，有洁癖的他此处要给韩政贤五星好评。

不过，有一点言哲是八分好奇两分不解的。

韩政贤一米八五的个子，腹肌像巧克力一样整齐排列，有着被人怀疑靠脸考上医学院的高颜值，注重保养身材又好，在遍地飘零的gay圈是上上等的优质攻，这样的人居然至今没前任没现任，甚至连个炮友都没有。言哲觉得自己有理由相信韩一肛平时是对着镜子打的飞机。

韩政贤：你一脸便秘地看着我干嘛？

言哲：……

大概这就是找不到对象的原因吧。

要是在平常，韩政贤一定不会放过叫他韩一肛的人。

这什么名字啊，说得好像我提肛比赛得了第一一样。

可是今天，他心里揣着事，顾不上管别的。

韩政贤难得在手术室里都不说单口相声，一闲下来就禁不住琢磨这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睡前手贱一时爽，事后失眠火葬场。他很后悔昨晚他的手是放在屏幕上而不是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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