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口无遮拦（1/2）

“韩老师，头晕得厉害不？靠着墙先歇会儿。”

赵本篆经过韩政贤身边时拍了拍他后背，看到对面被李朗拘着手臂的人，挑起一边眉毛问道：“你就是乔灿家属？”

他弯腰给沉睡的乔灿掖好被子，推着病床走到人跟前。赵本篆斜了眼还在气头上的人，扯嘴角笑道：“为什么乔灿不乐意告诉你，我算是领教了。”

“你说什么？”

周一闻言，反复去想对方这句话的意思，嘴皮气得发抖。他正想开口反驳，却在看到乔灿后，愤怒的表情有所收敛。因为不想把乔灿吵醒，周一忍下怒气，只不过挣扎地更激烈，想从李朗的压制中抽出手臂。

他的一切反应对方都看在眼里，赵本篆冷哼一声，瞬间变换出畏惧的神情，抱臂瑟缩的姿势后撤一大步，非常刻意地挡在病床前，对李朗说道：“李警官，您可千万别松手，这人可怕得很，跟白眼狼没两样。我们韩医生站手术台三个小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刚做完手术出了门就被家属一顿打，您说这是不是恩将仇报？”

言毕，不给周一任何说话的机会，赵本篆接着道：“连治病救人的医生都敢打，谁知道乔灿的伤不是他给弄的？”

“你…你放屁！我根本不可能伤害乔灿！”

如果不是李朗用力拉着周一，他抬腿就要踹到对面的人身上，赵本篆成功地转移了周一的全部愤怒。

“这位家属，你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什么时候把你放开，我们真的一点都不着急。”赵本篆叹了口气，手指搭在床头。

“乔灿麻醉劲儿过后可疼了，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要是无所谓，就对着我可劲儿踹吧。”

“有本事就放开我啊，你们都是一伙的，狼狈为奸！我要投诉你们！”

赵本篆一听投诉，对着周一拍手鼓掌：“去去去，没人拦着你，出门右转院办随便投诉，我倒想看看医务科赵主任年龄大了会不会连是非都不分了，哎哟……这谁啊，想一拳捶死我呢吧！”

赵本篆上周刚理得发，露青皮的圆脑袋上没一点头发做缓冲，被人屈指敲在后脑勺上，疼得不行，揉着头皮扭头看罪魁祸首。

一位戴着眼镜比他高出半头的医生，唇角挂着笑容，手伸到赵本篆背后，朝他后腰狠狠掐了一把，俯身在人耳边道：

“差不多行了，整个心外手术室都能听到你们在这边吵架。”

“顾宣科，你有事说事，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手劲儿这么大…”

这位叫顾宣科的医生，说罢直起身扶了扶眼镜，不理会身后赵本篆小声嘟囔，迈腿朝周一走去，帮他理了理因挣扎而歪斜在身上的外套，朝人淡淡一笑，耐心地讲了一遍麻醉清醒后的基本注意事项。

末了又说道：“开腹手术麻药劲过了后伤口会很疼，如果患者坚持不了，随时联系主治医生。”顾宣科视线扫到正仰着头靠墙休息的韩政贤，和人点头致意，转回身后收起平和的笑容，道：“如果对主治医师有意见可以到医务科医疗投诉处反映问题，那里会有专人帮忙调查协调。请你不要再攻击医务人员，否则我马上联系保卫科，院方会全面禁止你到病房探视。”

他说完，周一没有任何回应，始终低着头表情倔强。顾宣科抬手很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而后手放在脑后捏着人后颈，强迫他抬头目光和自己对上。

“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顾宣科的眼神带着锋利的刃，没有笑意的表情时常令同事都感到畏惧。周一只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愣了一下目光闪躲转开了脸，而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李朗只听韩政贤提到过心外有个狠角色，今天也是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顾主任。

他拉着周一的手臂，能感觉到他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才敢放开人。

周一刚脱离束缚，脚步几乎是跌撞着朝乔灿奔去，却被赵本篆抬手拦住去路。

“在他醒过来之前，先给韩医生道歉。”

周一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抓起赵本篆的领子，他咬着牙脖子通红绷出青筋，睁大眼睛瞪着人，另一只手握紧拳头。

“道歉。”赵本篆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

“赵医生。”

“小篆，算了。”

几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最后戛然而止于病床上发出的声音。

“周一，住手……咳咳……”

乔灿握着床栏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痛苦地跌回去。

赵本篆甩开周一的手，忙到乔灿身旁和韩政贤一起帮他垫好枕头，检查伤口。

乔灿刚睁开眼，眼尾还挂着泪痕，沉沉的睡梦中，他一直断断续续听到他们在争吵，这会儿醒过来一直盯着韩政贤的脸，似乎想跟人说话，却有点艰难发不出声音。

“你别激动，会牵拉到伤口，我什么事都没有。”韩政贤蹲下来和乔灿视线平行，说道：“手术过后醒麻有点痛苦，周一陪你去病房，你难受得厉害就让他来找我。”

韩政贤侧脸看了眼周一，对方这会儿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缓和，也凑到床边，握紧了乔灿的手。周一用手背擦掉眼泪开口的声音有些抖，几次组织语言，最后到嘴边的话还是语无伦次，只剩一句不停地重复。

“对不起，乔灿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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