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1/2）

入夜, 恰好是个无月的夜晚。

叶轻舟望天感慨：“我们的运气不错。”

凌薇暂且回到影中修生养息, 叶轻舟跟杨老来到望乡石前。

望乡石其实就是三生石。

她们所在的这场高地就是才是望乡台。

当夜彻底黑了, 陆陆续续有着鬼路出现，那些晃荡着的轿子，马蹄哒哒的马车，发动机轰鸣的汽车……从那些鬼路一辆辆地汇聚在鬼门村。

鬼路，就是黄泉路。

恰好有条鬼路从望乡台下显露出来，一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轿子从叶轻舟面前路过。

叶轻舟这次看得仔细，那些抬轿人都是些纸人，动作僵硬, 而且那些纸人一个个没有眼睛，空洞骇人。

叶轻舟被吓了一跳：“这么吓人？”

“纸人画眼不点睛, 纸马立足不扬鬃。”杨老解释道, “老人们常说画龙点睛，给纸人点上眼睛便赋予了纸人灵气，容易让鬼怪附在纸人上。”

轿子被盖着白布, 看不到轿子里面, 在杨老还在解释着古老习俗的时候, 叶轻舟起身一跳, 在杨老惊呆了的目光中, 钻进了轿子里。

轿子里是个老婆婆。

面色惨白双眼无神。

叶轻舟将老骚鬼安歌给叫了出来。

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轿子一下子变得非常拥挤。

但轿子的主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目光呆滞, 根本察觉不到身旁多了一人一鬼。

“安歌, 你死得早，年岁大，你知道这是什么个情况吗？”

安歌被唤出来时，位置恰巧是贴着老婆婆的面，入目就是一张苍白干皱的脸，被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叶轻舟在旁边笑：“原来你个老骚鬼也知道害怕啊。”

安歌恼羞成怒：“叶轻舟！你说我骚我也就认了，你再说我老我跟你急！”

但随着安歌的吼声，轿子里变得阴冷漆黑，是叶轻舟的影子在蠢动。

为了防备青伞女鬼的出现，凌薇今晚可是全程待机中。

安歌不敢言语了……

那影子颇有种“我都舍不得骂的人怎么能叫你骂”的护犊子形象。

看着安歌老实下来，叶轻舟继续问：“说来，为什么有的人会变成鬼，而有的人却不会。”

安歌嘟着嘴，但不敢反抗，只敢在口吻中带着情绪：“这种事情没人也没鬼知道，你忘了就连青衣谢颜钻研了数十年都搞不明白这事。我一个黑衣鬼就算在活上几百年也搞不明白。”

“都说鬼物是很难诞生的，但就鬼门村每次聚集的这些鬼物来讲，就不下一万之数吧。”能汇聚成浩瀚鬼河，叶轻舟想不通这是哪来的这么多鬼物。

虽然品级都不高。

安歌仔细观察着老婆婆，“虽说鬼物的形成没人确定，但善终的人基本上是不会变成鬼的。当鬼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运气好的像我这样还能保持神志，但却失去了自由被禁锢在死前之所，时间越久越容易发疯。”

听安歌这样说，叶轻舟突然觉得安歌的形象变得好高大，在自杀楼那块地徘徊近四百年，安老鬼没有发疯只是发．骚，也真是不容易。

安歌继续说道：“另外那些运气不好的连神志都没有，四处飘荡，弱的被活人生气弄得逐渐泯灭，强的也只能去找心怀恶念的人当做容器。”

“容器？”叶轻舟想到她跟凌薇相处的模式，跟这说法还挺像，“但我不觉得自己是个恶人啊，青心也拥有着自身神志。”

安歌却瞥了眼叶轻舟，“青衣的事情，我一个新晋红衣哪能解释得通。”

安歌说的好有道理，叶轻舟无言以对……

“你看着这位老婆婆，一身白衣，看着像是善终，但你仔细看老人的脖子。”安歌将呆滞的老婆婆的头微微抬起来，“你看。”

脖子上有着一道勒痕。

安歌微微掰开了老婆婆的嘴唇，一条长长的舌头从口中滚垂下来。

“缢死？”叶轻舟吓了一跳。

这怕又是一桩人世惨事。

安歌笑笑，好似报了仇般：“不过也不是所有善终的人都不会变成鬼。”

“我曾经见过有老人在睡梦中老去，但却变成了鬼。”安歌回忆着说道：“几十年前，我住的那块地被些村民圈地盖起了房子，我亲眼看着那老人变成了浑浑噩噩的鬼物，然后由于自身过于弱小，加上村里那段时间人多生气旺，被活人气息泯灭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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