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
方乐,你的丈夫,在崇明的这几天里,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每天晚上临近九点的时候,会有一通视频电话打进来,你总选择在露台接听,我就坐在离你不远不近的位置,偶尔能瞟见露台上你依靠着栏杆上三分之一的身影,有时能听见手机那端男人的声音,有时我能闻见外边飘进来的淡淡烟草味,你们聊天不算长,总是十来分钟,或者二十分钟,便相互挂断。在屋里,能听见时而欢笑,时而细语,时而沉闷,时而是手机那头的嘈杂声,当你重新走进屋里,身体上带着香烟的气味的时候,你总是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开心,看你脸上微皱的眉头便能知道,也是啊,心藏着事情才会以烟草作为短暂慰藉。
可你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我无法细问,也不能。只能半作询问地问一句。
那是方乐打来的吗?
嗯。
你点头回应,便没了下文。
你不告诉我你的心事,我心里的确会有些难过,但好像以前就是这样的,我习惯了,那我又在难过些什么,是你与方乐每晚的相互联系吗,还是其他。
那,其他又是什么?
还好我这种小小的难过并没有维持多久,但它会在你的手机铃声响起,而后在你挂断后走进屋里的三十分钟之内存留,之后,这些难过又因为你与我的互动而渐渐消释,因为方乐已经好像不存在了,你不会提起他,我也不问起,他就好像是一些停留在手机里的虚无缥缈的声音,并不真实,以至于很多时候,我会忽略了他本身的存在,我并不知道我这样的错觉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我不会去多想些什么。
只是直到周日这一天,方乐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明显,让我无法不忽视。
似乎这一天,他打来的两三通电话,让你一整日都变得有些烦躁,心神不宁的。
你说你要回城了,顺道送我一块回去。
下午三点多回程,当你系上安全带,打转方向盘的时候,你的手机铃声又响了,我撇了一眼车载支架上的手机屏幕,是方乐。
你明显有些烦躁的按上蓝牙耳机,接听刚要开口说话,但好像你说出口的急躁的“又”字被你硬生生地吞回喉咙。
妈。
你原本的焦躁不见了,言语变得平和,不见情绪,语气里带着某些尊重,都是应承。
好,妈,我知道了,下周我就和方乐一块去…您放心,会上心的…知道了…您也要来吗?…那…到时我和方乐一块接您过去吧…会的,妈,您放心吧,知道了…我开车呢,先挂了。
尽管只是五分钟的通话,你在挂断之后便大声松了一口气,接着是暗自摇头叹息,这一次,你脸上出现了更多陌生的表情,在我面前毫不遮掩,我有些惊讶,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
方乐妈妈来上海了。
然后?
催我们去医院检查呢,拖了好几个月了,这次她直接过来督促,可我们谁也没有什么心思想这事儿。
是孩子的事吗?
嗯。
你不再说话,车内陷入沉默。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你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我的担心却不能现形,因为如果我再进一步地过问或面露忧色,只会让你更加的分心。
你一声不吭地送我回家,与我道别之后便绝尘而去,好像在崇明乡下你与我的这几天独处因为这意外的插曲而变得模糊,或者说是变得没有分量了。
我们回归各自在城市里的生活,各自忙碌,缺少交集。那些在崇明的日子,对于我却依旧鲜活生动,我会偶尔在夜间临睡前想起我们一起种过的花花草草,一起在田野小径并肩散步,一起做饭聊天的场景,只是一闪而过的片段,这些片段像放映机里飞快闪过的画面,而我就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只是粗略地回忆,不会停滞不前。
这些回忆能带给我快乐,我想去它们的时候会忍不住嘴角微扬,但这些无法属于我的生活。
所以,我更多的只是享受其中乐趣,但不会沉浸其中。
我想,哪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毋庸置疑。但与此同时,我希望你与方乐能过得好好的,我不希望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的眉头还是颦起的。
这周五,我们的确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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