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2/2）

王献之怒了，满京城都在议论纷纷了，还说没什么变化，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没想到一个小丫鬟，还敢在他面前打妄言，他怒斥道：“还敢瞎说！”

千叶心中一凝，知道老爷不好糊弄，但是为了小姐，她也得冒这个险。她连忙跪下，俯身磕头，“奴婢不敢，但小姐真没有什么变化。除了爱听下人念书外，就是小姐变美了……”

王献之怔住了，变美了？他这个女儿从小长得魁丽，在京中还有‘第一美人’称号。但是，她一向不是不屑这些东西，还认为自己的才情是被美名拖累，让大家注意力放在外貌上而忽略了她才情。怎么…怎么突然这也转性了？

王夫人见王献之发愣，以为他要拿这事作难，连忙开口道：“老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凉之是二八芳龄的大姑娘了，又是未来的太子妃，她这是懂事了。”

以前凉之漂亮是漂亮，但来来回回那些衣裳就一个颜色，跟披个丧服出门没什么区别。她可喜欢现在的女儿，这才像一个姑娘家。要是老爷拿这个作难，她非得撒泼才行，还她一个女儿。她就一个女儿，就跟老爷去做学问去了，好不容易现在像个女孩子家模样了，可不能再老爷截胡回去了。

王献之轻咳一声，看来他不在京中三个月，凉之变化是挺大的。不过都是待嫁之身了，夫君还是太子爷，也该像个女孩家一样爱美了。他沉吟少间，又道：“还有呢？”

千叶头颅捶地，看不见老爷神情，但深知老爷不会这么轻易过去。但是府上的事，只要老爷上心去查就一定能查个彻底，与其让老爷发现大怒，还不如自己说出来，有个缓冲的余地。她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个包袱抖出来。

她道：“真没有什么事，就是小姐发现府上有丫鬟擅自贩卖小姐的装扮给别府小姐……”

“什么？”王夫人瞪大了眼，急忙抢过话来，恶狠狠道：“是哪些不怕死的丫鬟？竟然敢做这种事来？处置了没有？”

京中贵女众多，美人也不少，凉之能多年保持‘第一美人’这个称号实属不易。每一次聚会就是一次比美赛，那些装扮就是那些贵女的战袍。这些吃里扒外的丫鬟竟然把凉之的战袍卖给别府小姐，让别人抢下先机，那凉之这个‘第一美人’还驰骋多久？

“小姐说与其处置她们，倒不如好好惩罚她们。”千叶如实道，“小姐还说美名不是坐在家中就有的，得用实力说话。小姐让专门的画师把装扮画下来，还做画册了卖给了别府小姐。每天限量销售，价格比之前贵了十倍有余，还供不应求。”

“什么？这个丫头……”王夫人急了起来。

千叶仿佛没听见，继续道：“以前贩卖的小姐装扮都是那些丫鬟在瞎画。小姐说丑陋不堪，流传出去她的英名都被毁了。所以每日装扮得继续贩卖，但是得精心准备，把她的英名洗涮回来。告诉天下人，她王凉之担得起‘第一美人’这个称号。”

“哈哈哈哈。”王献之忽然大笑起来。人言可畏，那些丑画流传出去，的确会有损英名。若落在有心人手里，指不定还会趁机作祟，说王凉之不过如此。顺手推舟继续贩卖，借机板回一局着实是个好办法，不过……

思绪间，王献之敛了笑容，“以后就不要再贩卖了，这毕竟是商人行迹。”

千叶总算松了一口气，老爷不追求这件事就好。商人行迹？看来老爷心中多少有些不满，不能让小姐担上事。她想起小姐说的话，又连忙道：“老爷，小姐还说这不是商人行迹，而是做学问，美丽的学问。秦武帝喜欢细腰，留文帝喜欢丰胸……但什么是美？怎么是美？这也是一门学问。解惑授业要收费，传道美学也应该收费。”

王献之一愣，转眼又大笑起来。“好好好，我的女儿长大了。”凉之能有这个见解，那些国策倒是情理之中了，想来凉之是长大了。那就让她好好飞腾吧，他欣慰道：“那就听凉之，继续传道美学。”

千叶一愣，老爷这是同意了？小姐还跟她说过，从画册开始做成一份时尚事业，在京中开设店铺，贩卖画册、头饰那些时尚物品……连忙反应过来，她高声应诺，“是，奴婢遵命！”既然是小姐的希望，老爷也同意了，那她一定会不负众望！

“退下吧。”

千叶起身告退。

千叶一离开，王夫人瞧着王献之心情不错，连忙说出了自己的忧愁，“老爷，这京中流言您听说了吗？你说凉之好好读书不行嘛，非要参政议政谈什么国策。宫中最忌惮女子参政，老爷您说凉之会不会遭皇家忌惮？太子会不会趁机退婚了？”

王献之冷哼一声，“退婚就退婚。”要是以前，凭凉之那两把刷子，被太子退婚不仅会毁了名声，整个王家可能还会受牵连。但现在，退婚就退婚，正好了！他道：“凉之心中有天下，本就不该困在宫中六方地之中。”说完甩袖而去。

王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懵，这叫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