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2）

在座的大多看不惯徐夫人趾高气昂的样子，只他家的天上地下最为出色；又不喜徐夫人将在座闺秀视为囊中之物随意挑选的态度，有心说道，却没想到是个姑娘家先开口了。

那位姑娘衣着素雅，有殊色。先前奉了一回簪菊，故未戴珠翠，乌发光可鉴人，只簪了一支紫龙卧雪。紫龙卧雪花色鲜艳，最是富丽；旁人戴难免会被盖了风头，可偏生她着这富贵花，愈发显得清丽脱俗，气质如兰。

旁边被称为“二妹妹”的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像个瓷娃娃，打扮也是素净，只拿红头绳绑了头发，戴了几朵小巧绒花。她这次来就是充数的，现下眨巴着大眼睛说：“是啊，和我平日练的字帖像呢。”

现下众人都看向杨氏了，说话的正是周家大小姐周岚岫还有二小姐周岚筱。

杨氏嗔了大女儿一眼说：“如何不像，都是老太爷开的蒙。”

周岚岫浅浅一笑：“是我说错了，看来是都和祖父像。”她说完就自和小姐妹评诗了。

只是徐夫人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自己才讽刺顾容钻研书法是旁门左道，这周岚岫就出头了。一方面恼岚岫不识抬举，一方面又是庆幸未说破，她倒是勉强维护了体面，只是诸位夫人心中怎么想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再说那些闺秀们开始评诗了，几人一圈，若是觉得真好的就拿上来请众姐妹一道评评，选出头名来。

“咱们既然是要评诗，那就要评个明细来，那谁来执笔写。”

“这是咱们姐妹一道进行的，怎么都推到一人身上了，又不是像河对面的罚谁不成？”

“那就谁点评的就谁写。”

“快去拿朱砂来，我们也学学书院里的老夫子来。”

一时间水榭里欢声笑语，上头的长辈见都玩得高兴也容许了她们略出格的行为。世家大族教女儿要的是行事端庄大方，娶得也是这样的日后能执掌中馈的，而不是过于羞涩的的。

杨氏见底下那群姑娘家玩闹，感慨道：“我家老爷昨日还和我说了，外头教女越来越严苛了，还有些酸儒编了些乱七八糟的来约束姑娘们。我和老爷看了就让人送厨房去了，就灶膛才是这书该去的。”周家大老爷周柯是个文痴，考中进士后没有选择入仕，不是在家编书，就是在临洛书院教书。

“是啊，不知那些酸儒怎么想的，若真是按照上面来，那就是个木头美人该供在庙里。”

“是底下日子好过了，就来折腾。还有些人以此不让寡妇改嫁呢，连律法都没有这项，那些酸儒以为还能比得过太宗不成。”

“都说不好，可是那些信的人还不是越来越多。”

“横竖影响不到我们这样的人家。少年慕艾，我们做长辈的在上面看着他们不出大错就好了。一棍子打死，那就是犯蠢了。”

“若是不遏制就要往上头来了。听说有个国子监典籍为了名声让自己女儿给短命的未婚夫守孝，那姑娘才多大自然不肯，被她父亲骂了一通。姑娘不堪受辱夜里就上吊走了。那人居然还说是女儿忠义。”

“竟然有这样的事，我回去就告诉老爷，让他好好参上一本，以遏这股子风气。”说着话的是左都御史家夫人，御史台受命监察百官，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这里面指不定还要牵扯到那些沽名钓誉的大儒呢。”一时间也没人说话，都打起了眉眼官司。

这京中有个叫孔岱的儒生，他自称是孔子嫡支，一时名声极大。许多人备了丰厚的束脩以求拜他为师，惯会做清高姿态，七推八推最后还是收下了。真有学问的人呢自然是看穿了他不过平平，却顾及他是孔府之人没有拆穿，离他远远的；但有些人却把他吹成孔圣人转世，那些女德的书也是他牵头所出。

那孔岱不知自己已经被他瞧不上的内宅妇人给盯上了，还准备写篇文章称赞那个逼死女儿的国子监典籍呢。

文华被周氏带来宴会，在座的没有她熟悉的手帕交。她素来敏感，坐在一旁默默不说话，有人问她了才回。

一个穿着鹅黄衣裳的姑娘有意拉她融入，说：“文华，你也评上一首吧。”

文华将那位姑娘递来的笔推开了，摇头道：“闺阁女子的名声要紧，还是不写了。”

那姑娘本是好意，却不想文华这么回。都是家中娇养的，多少有些脾气，脸色一冷不和她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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