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2）

顾容回了家，向往常一样先去顾玙那。

依照往常不过就是闲话几句，今天顾玙显然是有话说的。

张太医嘱咐他多走走，可顾玙却不听，一日日躺着，越发羸弱了。

顾容看他的样子，又垂下了眼，他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情绪。对于父亲的病痛没有任何办法，生疏的父子关系也让他说不出贴心话，没有办法去缓解将死之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没有办法去给他生的希望，只能一遍一遍让他放宽心。

顾玙瞥了顾容一下，说：“我听你三叔说你在得一楼和孔岱吵了起来。”

顾容听他的语气知道有不满之意，说：“今日公宣兄邀我和他们去得一楼听听评价，正好碰见孔岱了。本来不想和他一般计较，只是，孔岱话里话外将那日也去宴会的闺秀编排了。在座的除了我们家都没有姑娘去，所以旁人不说什么，儿子却必须要为宁诚伯府的名声出面。”

“沈公宣，沈翰林家的？”顾玙没料到老三说话藏一半，转了话题把这事过去了。

顾容已经习惯，只顺着说：“正是，幼时在书院有劳公宣兄和文彬照顾，前几日还去沈府拜访沈翰林讨教书法。”

顾玙点头说：“你有心上进很好。”

不咸不淡说了几句套话，顾玙让他回去。

顾容应下了，却说着：“本来儿子想写信给衍圣公府问孔岱一事，却觉得我尚是小辈，如此有些越俎代庖了。既然三叔知道孔岱一事，便还是让三叔处理吧。毕竟，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大堂姐。”

顾玙皱了眉说：“你大堂姐的名声也关乎伯府的颜面。”

“儿子知道，只是三叔素重文人，肯定是不想我和孔岱起矛盾。今日本来就不高兴了，若是儿子再去写信，三叔更对儿子有气了。三叔是长辈又是大堂姐的父亲，这件事三叔出面才是名正言顺的。”

顾玙可有可无说：“那你就和他说一下吧。”他对于伯府那些龃龉心里明白，可却不想管了。将死之人越发觉得血脉的重要，看着这样朝气蓬勃的儿子，有欣慰，骄傲，不舍，惶恐，惋惜，嫉妒。

死后，所有人都会忘却，只顾容会永远记着。

死后，顾容便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延续和印记。

顾玙看着他的背影，想什么时候那个软团子已经可以担上整个伯府了。

“你且住。”顾玙才说完就开始咳嗽，好一阵缓过来。

“不知父亲还有什么吩咐？”顾容闻到腐烂的气息，时刻提醒他，父亲在一点一点离他远去，无法挽留。

顾玙只看着他，半响才说：“你要好好上进。”

“儿子明白。”

顾玙撑起身子说：“我要不行了，以后再帮不得你什么了，你，只能靠自己。”说完又是咳嗽。

“父亲好好养着，少说些话吧。”

顾玙喘着气：“你要好好的，好好照顾你母亲。”

“是。”

“我再不能帮你担什么了，都要你自己立起来。”

顾玙说了好多，无论顾容怎么答应他都没办法放心。直到药性上来困了才不得不让顾容走。

顾容出了门，脸色沉了下来，他惶恐，不知父亲是感应到什么了吗，现在就开始交代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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