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2）

顾容问道：“大姨和三姨还没有到，外祖母怎么就要开宴了？”

周老太太笑眯眯说：“这酒席还要晚些，若不这么说前头怎么会放你到我这。”

周奎带着两个儿子来时正好听见这一句，笑骂说：“我还以为人都来齐了你才忙着开宴呢，原来还是想见外孙，亏我们还赶着来。”

“容哥儿还小，偏要被你们拘在前头说话，大过年的松快些好。”

周奎往上首坐去，一众子孙都说些吉祥话奉承，倒是和乐融融。

不多时，三姨一家来了。三姨嫁的是普通士族，不过三姨夫王玖会钻研又善用周家的助力，现在已经升了工部侍郎。公婆通情达理，丈夫体贴，一双儿女聪明听话。三姨家的日子是周家三姐妹里过得最顺心的，性子也还像在家时，说话有些孩子气。一连串的吉祥话听得周家老夫妇喜笑颜开。

又等了会，大姨一家才来。大姨姨夫说话寡淡无言，又是来的最晚的，周奎还好，周老太太只当没见到她只招了他们的儿子缪卓来说话。

一场酒吃完了，顾容和二舅舅表兄表弟在后面玩了会叶子牌，被周老太太拉去说话。其他人知顾容算是半个在周家长大的，老太太一向疼他多些，倒是不吃惊，都让他快去。

房里没有旁人只周老太太在，显然是要和顾容说些贴心话。

“我瞧你没个活泼气，你外祖也说觉得你压着什么心事，可是顾家又闹了？”老太太摩挲顾容的手问道。

顾容一惊，没料到被周奎一眼看穿，压下心里的翻腾情绪，说：“父亲大病一场后，总有些心有余悸。”虽有这样的原因，更多的却是诏狱那些年，他已经忘了去调动情绪先和人相处，每每要旁人去带他的情绪。

周老太太对二女婿不喜，但还是说：“他现在不是好了吗，你多去孝顺些。”

“是。”

“少年人总要有个少年人的样子，你这样不是让我们为你操心吗，”周老太太漫不经心说着：“又没有什么大事，终归有一别。就像我和你外祖总要走你们前面，人有聚就有散。”

她见太多了，先帝最后那几年接近癫狂，那个冬日京城里的血气就没散过。昨日还说过话的人家，第二天天没亮就被拉去刑场。开始还会哭上一场，到后面再流不出一滴泪。

顾容瞧着眼前这个老人，她眼花了，耳朵也有些不好，听大舅母说菜都嫌味淡；他能够感到身边人在慢慢流逝，如同朔风里的雪人，模糊了面孔，失了姿态，再被冬阳晒得一点痕迹也没有。

“还是望外祖和外祖母保养好身体，其他的再没有了。”顾容话说得诚恳。

周老太太说：“这是自然，我们老的好好的，你们年轻的也能放心。”

这边还说着话，外头老嬷嬷说二老爷周槟来请人了，让顾容快些回，再不来就找大老爷抵上了。

“他这个做长辈的还是孩子气。”周老太太笑着说：“你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顾容和周氏一直待到快晚膳才回去，顾容把外祖即将为主考官的事给周氏说了。

周氏只让他先不要和人提，现在休朝，这消息怕是要到十五过后才会传外来。要是府里现在知道了，这年也过得闹心。

顾容知道，而且十六还会再传来一个改变朝政布局的消息，天子选妃。

凡朝中六品以上人家，年过十五的女儿身无婚约的都要进宫选上一回。

顺德帝还算开明，给了一个月时间给那些无意入宫的人家赶紧定下来。前世那时候京中热闹的比过年也不差什么了。

周家，徐家。

顾容心里盘算可要做什么，最后还是淡漠睁开了眼，子非鱼焉知鱼知乐，且看着吧。

初一后，又去了其他人家拜年，一直到初七才松下来和三五好友一道聚聚。

几个人都聚在张远那，打了锅子吃。

刘慎抱怨说：“这几日吃得太腻了，闻什么都是一股油腥味。”

顾容赞同点头。自周家拜年回来，周氏似乎认准他瘦的很，换着花样补，外头又要去人家吃酒，本来因为抽条看着单薄，过年这几天就被养回来了，还比之前略胖些。他面上红扑扑的，线条柔和看着喜气，下巴被养得肉肉的，去拜年时倒是讨老人家喜欢。

沈铎看顾容变化明显的侧脸忍不住笑着说：“看来明虚这年过得舒坦。”

其他人早发现了，就等谁说开了，一时都笑。

“别说我了，看来嫂子把你照顾得不错，人也圆了。”顾容打趣道。

沈铎认为文人当如青竹瘦梅，清癯独立。过完年来看，虽不明显还是圆了些。

沈铎似乎想到什么甜蜜的事，笑得人发腻：“她是明州来的，那处海鲜多做法也多，倒是让人胃口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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