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顾知三下两下窜了上去,趴在墙头并没有立即跳下去。
秦莲正是伤心的时候,难免心神恍惚,她这一来若是吓到了人家姑娘,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这么想着,顾知脚蹬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手紧紧地扣着墙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她找的这个地方正好可以看见门口。
秦姑娘正坐在门口,已经不哭了,似乎朝着门外的人在说些什么,只是声音太低,听不清楚。
纵然看不太清秦莲的表情,但顾知还是松了口气。
她不担心别的,只是担心这姑娘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来,现在看来,难过归难过,倒还没丧失理智。
顾知看了一会儿,手一松,从墙头跳了下来。
刚刚从人家墙头落下来的顾知,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向东走到了另一户人家。
这里正是那柳邵谦寄宿的地方。
里面住的一位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眼睛也看不太清了,大概是因为这样,今天晚上的事情倒没有惊动他。
现在是丑时将过,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顾知心里盘算着,用着同样的法子,推开几步,助跑,脚一蹬,又翻上了这家的墙。
只不过,这一次顾知顺着力直接翻了下去,落在了院子里面。
从外面看屋子黑洞洞的,想必这柳邵谦半夜出去的事情,老人家也不知道。
顾知走到门口,伸手将门关上,把门插好以后,才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院子本就不大,房间也就那么两个,前两年顾知跟着朱从三来着里帮过忙,房间位置大体还记得,老人家肯定住在主房,旁边位置偏一点的应该就是那柳邵谦住的地方了。
顾知快走几步,将房门小心关好。
借着昏暗的月光,顾知找到了火折子,点燃了屋子里的灯,屋子一瞬间明亮起来。
这柳邵谦是个文人,平日里看起来也文文弱弱的,不算太高,说起来和顾知也差个没多少。
幸好。
顾知心里说了一句。
在屋子翻动一圈,找到了一个包袱,里面放着一套柳邵谦换洗的衣服。
顾知将衣服拿起来,便听见了纸张摩擦而后又落地的声音。
顾知低头一看,地上正躺着两张纸,隐约还可以看见字迹,正是刚才从柳邵谦衣服里掉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顾知犹豫了一下,弯腰将那两张纸捡了起来。
只是这两张纸似乎已经很陈旧了,上面的字迹也有些脱落,不知是沾了水还是什么的,好多处的墨迹都已经散开,唯独最后那句“以吾儿相拖之”清晰可见。
顾知看了半天,也没看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是有人叫柳邵谦代为传信还是有人给柳邵谦的信。
不过总之,这东西现在都没什么用了。
顾知将纸重新塞回了包袱里面。
她手脚麻利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又将柳邵谦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幸好他们身形没有太大差异,这衣服穿起来稍微大一点点,但不仔细看,应该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顾知将头发散开,拿起一根布条将自己的头发吊起,学着男子常用的发式将自己的头发绑好,前面还特意留下两缕头发盖住了脸颊两侧。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拖沓迟疑,仿佛已经做了很多遍一样。
实际上,顾知就是做了很多次了。
不管是书生,还是乞丐,只要有装束,有条件,顾知都可以扮得很好。
穿好衣服以后,意识到这里不会有镜子,顾知想了想,将多余的一件衣服撕成了三块布条,叠在一起在脖子上绕了两圈,高度恰好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顾知从床上拿了一个小纸包出来。
这是她走前特意从朱家带过来的,是她的宝贝。
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白色的糖一样的东西。
顾知伸手拿了一个扔进了嘴里。
苦涩。
沙砾一般磨着她的喉咙。
这是她之前偶然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东西,含在喉咙里可以使人的声音变得粗哑,大概维持个一天是没有问题的。
不一会儿,那东西便化没了。
喉咙一阵疼痛,再张嘴,已经听不出是顾知的声音了,或者说,已经听不出是个女子的声音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开始转亮了。
顾知将屋子里的东西收好,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在太阳即将出来之时,顾知从床边站了起来,将柳邵谦的包袱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柳邵谦。
至少,在“柳邵谦”离开淮家镇之前。
顾知从房间出来,将门关好,便走到了那老人家的屋子面前。
顾知心里叹了口气,对那老人家连连说了三句对不起以后,便砰砰敲门。
顾知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听到屋子里面传来的有些拖沓的脚步声,便知道是那老人家起床过来了。
顾知连忙后退几步,弯下了腰,双手叠放在身前,将头埋了下去。
老人家一早上被人吵醒,倒也没什么心情好不好的,老人觉少,本来他也快醒了。
只是担心这么早来敲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人家一开门,模模糊糊地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个人,还弯腰拱手的,恭敬得不得了。
老人家也没多想,伸手想要扶他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顾知后退一步,避开了老人家的手,扬声说了句,“昨晚受了风寒,您老离我远点,省得过了病气!”
顾知抬眼瞄了一眼老人家,看他眯着眼睛,不知道他看不清他的脸了,一时间放松了许多。
老人家耳朵不好,顾知一句话,他统共就听见了一个“风寒”,嘴里嘟囔着,“看来是昨夜冻着了,得加个被子。”
顾知心里一酸,老人家心善,若是知道柳邵谦是这个东西,该有多伤心啊。
心里想着,顾知的背挺直了一些,说道,“老人家,家里来人催了,我今儿就得走了!”
老人家侧了侧身子,“你说啥??”
顾知叹了口气,大声道,“我要走了!!!”
“哦哦哦,”老人家点了点头,“声音都不太一样了……风寒挺重的……”
顾知一噎,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老人家:“这就走啊不多留两天”
顾知摇了摇头,没说话,也不知道老人家看到了没有。
老人家笑了笑,对着顾知说道,“走就走吧,我也不留你了,路上小心点。”
顾知抿了抿唇,学着那些文人的样子朝着老人恭敬地行礼。
这是柳邵谦欠老人家的。
柳邵谦还不上了,她便替他来做吧。
离开老人家的院子,顾知将门关好的那一刹那,还可以看见老人带笑的面容,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
朱从三在秦莲的门前坐了一夜,此刻不只是太累了还是怎么的,竟然靠在门上睡着了。
这秦姑娘真是有点心狠啊。
叹了口气,顾知看了看天边,太阳还没出来,这个时候最好,既可以看见人了,却又看不清人。
今早恰好还起了些雾气,带着微微的清风,看起人来要更加模糊一些。
顾知拿着东西一路假装离开,偶尔路过几个人,低头将脸遮好,也就过去了。
柳邵谦毕竟是外乡人,来这里住了两天,幸好也没什么人认得他。
不远处,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正紧紧地盯着顾知的身影。
“老大,主子说的这个人吗?”其中一个矮小一些的,看着顾知的背影皱着眉头问道。
“老大?”眼见着身边的人没反应,矮小的男子又叫了一声,脸上哭丧着,“老大,咱可出来快一个月了,主子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男子仰天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突然想起来了,就让咱们过来找人,那画像……”
男子突然闭紧了嘴巴,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不能背后说编排主子,尤其是说主子的坏话。
这是主子亲口说过的话。
可是那画像……
一定主子用来测试他的。
“呼——”身侧的人呼出一口长气,笃定地说了一句,“就是他!”
说完,也不顾身边的男子,纵马就追了过去。
那矮小的男子一愣,赶紧追了上去。
顾知正好好的走着路,打算再走一阵就直接换了衣服,再换一条路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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