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龙鸣烈日（1/2）

6.

“我早该想到！安迪·加西亚他太张狂了！”

诺阿在戒指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说着布琅听不懂的话。

“你怎么了？诺阿？你在说什么？加西亚骑士怎么了？”

布琅被侍卫扛起来，迅速送到一边的安全区。剩下的侍卫全都涌上观众台，簇拥在伯爵周围护送他离开。现场一片混乱，而龙吟越来越近，黑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加西亚骑士孤零零地站在空地中央，双手举起那把铜制的重剑直指天空，如临大敌。

此时电闪雷鸣。

诺阿仿佛根本没听见布琅的问话，自顾自地吼叫：

“他来了！他根本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加西亚族人！这种卑劣的东西本该被驱逐！”

它一边吼叫，一边神经质地磨砺自己的爪子，但布琅注意到它紧紧缩着翅膀，就像是遇见猫的老鼠一样抖成一团。

“你到底在说什么！诺阿！我好害怕！”

布琅双脚乱蹬，他没见过诺阿如此歇斯底里的恐怖模样：

“冷静下来吧！我陪着你呢，别让我担心！”

布琅把项链扯下来，戒指紧紧握在手心，贴上胸口：

“求求你了，别这样！”

诺阿喘着粗气，眼睛里迸出血光：

“……它会杀了加西亚的，他逃不掉了。”

“你在说什么啊？加西亚是最厉害的骑士……”

布琅也开始心虚，悄悄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巨龙的嘶吼从云层的缝隙间传来，震颤大地。

布琅被侍卫放在一边，和布莱克待在一块，两个小孩的胸膛被恐惧占领，此刻将前仇旧恨忘得一干二净，恨不得挤得越紧越好。

“你能杀了它吗……”

地面狂风呼啸，布琅的声音也在颤抖：

“你能打退它吗……诺阿……”

诺阿睁圆了眼睛，瞳孔缩得很小，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两侧，趴伏在地上，前爪踩着碎步，紧张道：

“我……我……”

“啊————”

布琅没等来诺阿的回答，尖叫着捂住了耳朵——一道火柱从天而降，将空地上的植被烧得一干二净。

“妈的！我的披风！”

加西亚骑士勉强避开，怒目圆睁，往背后一摸却摸了个空。

布莱克停止颤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整个人坐直了，眉心一紧，深呼吸几口瞪着眼睛咬牙就往外冲。

“你干什么！”

布琅忍无可忍，生气地一把扯住布莱克的胳膊，大声训斥：

“回来！你是戏精吗！现在不是你表演的时候！你会被烧死的！”

“你他妈懂个屁！”

布莱克回过头，怒气冲冲的脸上却划下一滴泪。他也在害怕，甚至害怕得全身发抖，整个人都在抗拒脱离安全区的行动，没有半点想出风头的影子。

“加西亚骑士的披风能防龙火！可他刚才给我了！”

布莱克哭吼：

“如果他被烧死了，那就是我的错！放开我！”

布琅一愣，布莱克趁机挣脱，胡乱抹几把脸把眼泪擦干。

大家看着一个黑皮肤的小孩从隐蔽的地方蹿出来，衬裤下的小腿肌肉蕴含着巨大的爆发力，好似黑豹奔向羚羊。他抱着火红的披风，在身后飘成一面旗帜，如同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布琅脸上。

“我闯祸了……”

布琅喃喃，随即垂下眼睛，抿着嘴站起身，一步步向外走。

“你干什么？”

诺阿终于从混乱的状态下解脱，内心惊疑不定：

“快躲起来！”

“是我把他们害成这样的，诺阿。”

布琅出乎意料的平静，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气拼命飞奔超过布莱克，抢夺他的披风，然后飞起一脚把布莱克踹到自己身后：

“我不该弄坏布莱克的裤子。不过不要紧，我送完披风就可以跑回去……”

布琅故意说得很轻松，然而话音未落，他突然感觉到呼吸困难。

“……糟糕……”

布琅呼吸一滞，意识到刚才剧烈的情绪波动和疾跑引发了他的老毛病：

“我哮喘犯了……”

此时乌云悉数散开，但阳光还是无法洒向大地。原本隐藏在云层中的翅膀示威般显露，巨大的身躯盘旋在空地上方，气流汹涌。

那是一头纯金色的龙，全身的鳞片仿佛是用黄金打造成的，拥有岩浆的色泽。很明显它和诺阿同属鳞翼龙，然而它的翅膀比诺阿大了一倍不止，羽毛像数不清的金叶子，扇动一次就是一阵止不住的狂风。

巨龙血红的眼睛缓慢转动，在空中睥睨着加西亚。

布琅的心脏一阵紧缩，他好像明白诺阿的恐惧来自哪里了。

“…咳咳…”

布琅捂着胸口艰难喘息，在越来越灰暗的光线下把披风揉成团砸向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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