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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女性毫无惧色,她的神杖发出明亮的光,“这儿可是你好弟弟的野冰窑,你的火在这里不起作用。”
克里冈把视线投向了她,没有立刻接话,空气中多了一层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沉默。其他人是怎样扎利恩不知道,但他对这个沉默对峙的情形可谓见怪不怪,他和克里冈相处的时候也基本没有什么对话,大部分还会以“离我远点”“再离我远点”“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结束。更多的时候,是他自己单方面在讲,他会不停地讲、不停地讲……
回头想想,一直沉默的克里冈会不会觉得他有病?
“我的火,在这里不起作用?”灭世者重复了一下半神的话,人群又骚动了起来。那声音有仿佛来自地狱深渊,有些沙哑,又很厚重,足以让人感觉到随时可以喷出黑火的喉咙有多么粗糙坚韧。
“你很清楚这里的介质根本不能让你的黑火烧起来。你是自己投降,还是等我动手?”
克里冈抬起右手清脆地打了个响指,只听‘啪’地一声,一位男人的口中窜出了黑色的火焰。
扎利恩终于抬起耷拉的脑袋,瞪大眼睛和其他人一起看着那具瘫倒在地的尸体——说是尸体并不准确,他已经从内而外炭化了,只剩一具灰壳。在好不容易想明白自燃的人是因为刚才吸入了黑烟的缘故时,人群已经以他不能把持的速度乱开来,小妖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踏冰声,在面对冰柱攻击的时候都能毫不畏惧的英雄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夺走了勇气,这是他做不到的,他也能致人死地,但从不能这样散播恐慌。
身上的绳子被人扯了起来,扎利恩在冰上撞来撞去,眼冒金星连喊一声疼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能看清对方是谁,以后一定给他捅出几个洞挂在自己大殿里做灯。
在脑汁翻搅的当儿,扎利恩看见女半神的圣光在头顶砸开,试图反击,而那位自燃的可怜鬼像细菌一样转染着同伴,火势越来越猛,浩大的队伍霎时只剩下半神孤军奋战。宫殿再次因黑火焰的刺激苏醒,蓝冰们及其有效率地净化着空气,到达顶峰的火焰和浓雾慢慢减弱,眼看敌人重新占据上风,扎利恩顶着头疼抱住身边的冰柱,让拖着他奔跑的大汉摔了一个跟头。
在一片浓厚的黑墙中扫来了橙色的火浪,一只巨大的手拉起了套在蓝色脖颈上的铁环,那股扑打而来的味道和头疼让扎利恩干呕了一声,小爪子下意识松开了。他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弗丽蒂兰不停重复的“你逃不掉的”声音和冰的感觉离越来越远,头疼越来越剧烈,周围的空气在一瞬间炎热得无法形容。
兄长恢复原形时释放的力量超过了扎利恩所能承受的程度,在失去知觉之前他只看见了布满星星的天空,和脑袋一侧燃着熊熊火焰的翅膀。
……往西,他想着。出了乱影森林往西,回到那个曾经生活过六年的没有任何美好回忆地方。六年只是一眨眼,他们却过得比整个童年还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