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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泡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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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无缘哭了,不是因为死,而是因为生。

如果他就这么掉下去,必死无疑,那他不会恐惧。一无所有的人从不害怕死亡,因为死亡无法从他们身上再剥削什么。但是活人不一样。这一切从花常乐伸手的时候就变了。万事万物如梦幻泡影,随着血玫瑰的香甜,弥盖虚空。

花常乐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累,却十分欣慰。凶狠的劫匪倒在他们脚下,他们被幸福的幻梦紧紧包围。

岳无缘抱着花常乐,像个走失的孩子见到了父母,他抱着花常乐,被对方的温暖淹没。

时间很虚,堪比身着七层纱的美人,它无声而至,将生命和健康从凝固的痛苦中悄然窃走。信息素的香气在他们之间添上了粉色滤镜,那不是少女的罗曼蒂克幻想,而是被稀释的血。

没有人能拒绝本能的欲望,岳无缘的信息素是一场洪水,使花常乐的理智决堤,然而现在他们的状态又很虚,就像两条奄奄一息的脱水鱼。

对岳无缘而言,欲望是“疯”的,他的信息素紊乱综合症又发作了。

止不住的欲望像复活的死胎,在永不餍足的赤海中挣扎,它们疯狂撕扯理智的皮囊,屠杀那些幻觉,它们比沸腾的开水更烫,还渎神地渴望着——从虚弱而痛苦的肉体凡胎中破体而出。

信息素如同被加密的通讯代码,狂乱的血加速了它的传播速度,而花常乐感受着那份滋味,像遭受婚车碾压,又因浪漫而兴致勃勃。那些错觉融进了玫瑰血,以白鸽和橄榄枝掩饰赤军派的毒气弹。

——莫名的幻象冲进花常乐的脑中,他站起来,却撑不起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握住了他的心脏。他握着岳无缘的手,他看见重影,仿佛余梦未醒。

他眼中的岳无缘是身着一袭红衣的俊美青年——是,不是?

不是。那不是红衣,那是刺目的血。

刹那之间,一种阴魂不散的诡吊之气如轰炸机般袭击了他的脑海,甜腻的玫瑰香气在空气里疯魔飘散,他的力气在救回岳无缘的瞬间昙花一现,之后便随着透支的身体消失不见。在错乱与幻觉中,他因体力不支而昏倒在地。

花常乐是在医院醒来的。他睁眼便见着迷糊的灰白色,这里是医院病房。他又闭上眼,与不协调的视觉神经斗争了一番,他想着救人,想着岳无缘——那股劲儿让沉重的眼皮节节败退,以至模糊的病房在他的视觉中逐渐清晰。接着他看见邻床的岳无缘。

还没回过神,他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花常乐。”

叫他的人正是那位女法医。法医换了衣服,走进来的时候,身边还站着那个女学生。

得救了——这是花常乐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重要信息。出于好奇和心虚,花常乐问了一句:“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能这么虚。想来也对,正常情况下他不会伤得这么重。

女法医说:“还好,人质都活了下来,劫匪都死了。”

“死了?”这个消息让花常乐摸不着头脑,至少,他觉得那个劫持自己的中年人不应该死。因为刑警的职业习惯,他追问了一下:“能说一下详细情况吗?”

女法医误解了他的意思,却正好说到另一个消息:“那时候很乱,烟雾弹的原因,我们没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那个男的把你背出来了。”

说完,她指着还在昏迷的岳无缘。

“他是我……家属。”花常乐本想说朋友,又觉得不该,他不知道岳无缘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他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

“难怪,那时候他的状态也很糟糕,他的伤比你重多了。”

“那他还背我出来?”

“也许是因为求生欲?人在极端情况下会突破极限的,他把你背出来后,就休克了……还好抢救得及时。”说完,女法医松了一口气。

花常乐不再多问了,他想着岳无缘。不得不说,最近他脑子里关于岳无缘的信息已经过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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