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FFEE(四)(1/2)
午夜泛着幽光,蚊虫默然,房间昏沉,只能见着一层层轮廓线随呼吸起伏。信息素的香气被时间淡化,梦中的情意却无限绵长。花常乐睡得很沉,情愫在迟钝的气流中缓缓回荡。
直到,铃声响了——
一开始,花常乐还以为是闹钟,他绵着身子从梦中醒了,才发现是岳无缘的手机在响。
是莫乔打来的。现在03:15。
花常乐揉了揉枕边人,可惜岳无缘睡得很死,醒不来。花常乐不知怎么办。莫乔是这个案子的重大嫌疑人,要是不接电话,到手的鱼就没了……他回头看了看岳无缘——手机屏幕的光裹着岳无缘的头发,丝丝缕缕都扣着花常乐的心弦。他不想打扰岳无缘的美梦,也不能再等了,他接了电话……听筒里传来细细密密的噪音,乱麻一般,扰耳朵。
“救我,救救我,黄衣狗要杀了我,TOFFEE,他给我用了TOFFEE……我在你家楼下,救救我……”
“你在哪里?”
“救我……你家楼下……”
花常乐慌了,他摸着胳膊,才发现自己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夜晚风寒,但是他顾不得太多,穿上衣服裤子就跑了出去,外套都没穿。他拿着岳无缘的手机,不断给莫乔打电话,但是现在怎么也没有人接听,他跑到楼下,楼下什么也没有。整个街区空空荡荡。前前后后,他找了一个多小时,连路边的垃圾桶都翻了,还是一无所获。远处的路灯有问题,灯光亮亮熄熄,逼仄的巷子被阴影、病菌和臭虫占领,而空旷地方生着冷雾,透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寒气。
这时候,花常乐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看见前面有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人,走进一看,才发现那人穿的其实是轻型防护服,还带着黑色的防尘面具和护目镜,从体型看是个男人。
“你好,请问你看见附近有个姑娘吗……”
花常乐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这个男人,他以为这是附近化工厂的工人。这里光线很暗,花常乐看不清他的眼睛。他打量着,那个男人和自己差不多高,身形也相似。当然,还有一种糟糕的可能性,这个男人就是谋害莫乔的“黄衣狗”。
那男人转过身,散发着诡异的压迫感,这里很静,却能感受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也许是错觉。男人身上的刺鼻味道更浓烈了,好像是化工原料,而他手上戴着黑色手套,但是黄色防护服的手肘处却沾上了黑色的东西,比手套更黑。
花常乐又问了:“请问你有看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诡异的男人就转头离开,瞧也不再瞧他。
这很诡异。
花常乐本想跟着那个男人,但是他跟着神秘人走了几步,就跟丢了……那个化工厂工人比他更熟悉这里的环境,而且走得很快。所以最后他没找到莫乔,什么都没找到。
他回到家的时候天竟然亮了,然而现在才六点呢。要不是他一拳头砸了砸手,感受到痛,他能把这天夜里的奇遇当做一次迷梦。
花常乐进屋的时候岳无缘似乎刚醒。那人还是迷糊的。
花常乐问:“阿岳,之前莫乔和你联系过吗?”
岳无缘看花常乐在外面,还问莫乔的事情,有些扫兴,就说:“我和她没什么关系,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难不成你吃醋了?”
——显然是答非所问。
花常乐拿出手机问他:“昨晚莫乔给你打了电话。”
岳无缘扑过来抢了手机,还质问:“花常乐你怎么能偷看我手机,你在意我的隐私吗?”
花常乐拉着岳无缘解释:“这很重要,阿岳,莫乔很可能遇害了,昨天晚上她打电话求助。”
岳无缘听到这个名字就不高兴,还被偷看了隐私,他眉头苦皱,问道:“你睡了我,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偷看我手机,然后酸里酸起地跟我谈别人,你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昨晚你去干什么了,我早上起来看见你不在了,然后你告诉我你去找莫乔了?我这么讨人嫌吗?”
花常乐搂着岳无缘,试图亲近,却不知该怎么解释,他只能说:“阿岳,这不是一个事情……”
岳无缘却甩开他的手,自嘲道:“算了,我只是希望你能陪着我,看来是我一厢情愿,我和莫乔已经没关系了,换句话说,我不想在意她的死活,她不是什么好人。”
花常乐说:“她是案子的重要证人,她的死活和我有关!”
岳无缘走过去,把门堵上,闷闷不乐,什么也不说。
花常乐急了,说:“岳无缘你听我解释,我今天还要去上班。”
岳无缘盯了他好阵子,才缓缓说着:“那我付你工资,今天陪我吧……”
“岳无缘你给我正经点。”花常乐有些烦了,他甚至有些生气,唇齿之间带着怒火。他抓着岳无缘,险些把岳无缘推到地上。
岳无缘站稳后回头瞪了花常乐一眼,又去守住门,不让花常乐离开。
花常乐急着去上班,又不想和岳无缘胡闹,他一时冲动,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辞职你就开心了吗?”
岳无缘却说:“行吧,反正便宜你也占了,人你也睡了,现在你想跑了对吧。我醒来后看见你不在了,我还以为你跑了!”
“我不是这意思,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但是他没想到,岳无缘瞪着他,突然吻他,他把他按在墙上野兽发情一般索吻。但是岳无缘没有发情,没有谁在发情,岳无缘明明应该很正常才对,然而现在他却不知疲惫地索要欲望。
花常乐推开他,有些头痛,他严苛地摁着岳无缘的下颚,指明道:“今天我有事,这些事情是案子的事情,不是我不喜欢你,是因为……”
说着,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头脑一片酥麻,仿佛被灌了麻醉药。
“你说,一大早你就跟我谈别人我能不生气吗!等下,阿花,你怎么了……”
花常乐能听见岳无缘的声音,但是他一时间……无法说话。
“花常乐,你怎么了……我错了,我不该逗你……花常乐,花常乐,你他妈别吓我……”
他能听见岳无缘在着急,在哭喊,但是他站不起来,像断了骨头一样倒在地上,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些事情像是做梦一样,花常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睁眼,先是看见岳无缘,再是看见医生。医生说花常乐是太久没睡觉一下子倒了,没什么大碍。
岳无缘客客气气地请走了医生,回头就抱着花常乐不松手。
花常乐尴尬地说:“我身体应该没这么差啊……”
岳无缘抱着他,有些恼怒,又有些害怕,他说:“你倒下的时候,我真的好怕,要不你别当警察了,我怕有天你累死。”
花常乐笑道:“那不可能。”
岳无缘把脑袋埋在花常乐的胸口,呼吸的热气打在对方肌肤上,闷闷的,发烫。两人倒在床上,如交尾的蛇,缠绵不休。
花常乐看了看时间,心惊肉跳地坐起来,穿上衣服,以上班为理由便逃了出去。他不想岳无缘被案子卷进去,但是大多数时候,他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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