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一)(1/2)
“可以,但是我要求先看见岳无缘,能允许我和岳无缘直接接触吗?”这句话几乎耗干了花常乐贫乏的精神力。
答案是——可以。
但是花常乐必须交出研究人员需要的东西。
花常乐回到房间,贪婪而卑微地接触空屋子里寂寞的回音。一只蚊子飞到他的耳边,他如临梦魇。“啪”地拍掌,那虫子就死了,随即他松了一口气,迷茫地望着前面——岳无缘的小狗玩偶还乖乖地趴在床上。
他坐在床上抱起小狗玩偶,十指陷在柔软的棉里。情不自禁地,他回忆起自己与岳无缘相处的点点滴滴,又软又危险,他却死心塌地沉迷。
桌上的剪刀闪着银光,他拿起来用,总觉得这铁质小玩意儿重得不正常。他想,这是为了岳无缘,他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条路了。剪刀合上,“咔嚓”,白色棉线脱离控制,划出一条细口。花常乐伸手往棉里探索,拿出白色透明袋里装着的药粉。
突然,他心底暗生出逃避的欲望——使用TOFFEE逃避现实。有个魅惑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响。
但是当他看见破裂的玩偶和棉花,他便从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惊醒。
他收起TOFFEE放进抽屉,对着岳昶缘留下的实验笔记发神。他想不开,解不开,他迷迷糊糊地打开抽屉,又狠狠关上。不得已,最后他只好把其中一小包当做心理安慰剂带在身上。
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花常乐本以为自己做作的焦虑打扰了别人,结果开门一看,是岳太太来了。
岳太太说她去寺庙求了一个护身符。花常乐握着护身符,心头一暖,他和岳太太互道“早点休息”,一股暖流淌过心间。
第二天,花常乐被带去秘密研究所,为了防止地标泄露,专用轿车安装了不透光挡板。车里明明开了空调,却闷得诡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停在地下车库。
他们下车后就被接待员领到研究所外的等候区。研究所不算大,人也不多,这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防护服,警卫穿黑色,工作人员穿白色。外人进入也必须全面消毒并做好隔离措施,否则——
“否则容易出事。”年轻的接待员说。
“会怎么样?”花常乐多问了一句。
“会不安全。”接待员说完,做了个标准的邀请手势。
整个空间是埋在地下的,密闭,压抑,内部的气流和光照都靠换气设备和灯源,每个棱角都方正得不近人情。那冰冷的感觉凝聚在合成板材的光泽上,整齐规则地排列在长廊上,仿佛是四把冷白色的巨型直尺构成了这个空间。
他们又经过安保机器的检测,终于顺利来到岳无缘的“特殊监护室”。比起监狱,这更像是特殊病房。
花常乐站在门口,通过三十厘米宽的小玻璃窗看见了岳无缘的模样。
岳无缘在白色约束椅上,黑色约束带限制了四肢自由。他垂着头沉睡,几根灌满透明液体的软管扎入他的后颈,另一些则扎在他的静脉上。他的头上戴着连接电线的头箍,与之相连的是右侧一米多高的分析机器。研究员们通过机器检测他的生理状态和脑活动的实时数据,他们希望分析岳无缘身上“生物控制器”的原理。
这一瞬间,花常乐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命运的戏剧性。岳无缘从被控制到失去控制,现在又回到被控制的无自由轨迹,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做“实验品”。
花常乐痛苦又悲哀,心里无声泣血却表情空白,他无法哭泣也无法倾诉,埋在他心里的爱与伤如诡雷一般不能暴露。
“我是作为他的家属来的。”
先前他们商议好流程,研究所给两位再无见面机会的伴侣提供了两小时的自由时间。如果事情“顺利”,对花常乐而言,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岳无缘的机会了。
研究员刷卡打开房门,在机器上设置好暂停程序,指示灯由绿转红,屏幕上出现两小时的倒计时。他们提供伴侣相处的时间和空间,却没有解除岳无缘身上的束缚,那些软管还像枷锁一样套着岳无缘的身体。
花常乐问:“你能解开约束带和他头上的东西吗?”
研究员警告:“如果他失控伤人,你要负责。”
花常乐点头。
这时研究员才撤下约束带和脑电监控头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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